“若有神明,怎麼會允許如此不公,眾生苦難。”
壽國公沒有對這話發表評論,而是說:“二十多年前,太平教試圖造神,各地詭異之事不斷,對朝堂穩定造成了威脅。”
“後來,陛下有令,老夫以神樹佔蔔,將太平教一網打盡,罪魁禍首全部伏誅。”
壽國公話音一頓,補充道:“與此同時,太平教手中的神樹種子都消失了,不知是被銷毀,還是藏在了何處,只是從那時候起,太平教老實本分了二十年。”
裴玄眉頭緊擰。
壽國公最後扔下一句:“當時的太平教潛伏極深,其中左護法王樹乃是老夫門下弟子,曾任禁衛軍統領,他手中有壽國公府的名帖並不奇怪。”
“被發現身份之前,一度是陛下親信,逃走那日驚動了身懷六甲的皇後,這才導致皇後難産。”
“此案,是老夫親自了斷的。”
“不對。”
裴玄立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王樹之子王平安跟我差不多大,看著比我還略大兩歲。”
壽國公淡淡道:“你怎麼知道他是逃出去之後才生的兒子,又怎麼知道那就是他親兒子。”
裴玄擰眉:“二十年前,王平安與母親拿著壽國公名帖進京,可曾出現。”
壽國公的回答是搖了搖頭:“並未見過。”
“若有人拿著名帖登門,下人定不敢隱瞞。”
裴玄還是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腦中閃過幾個突兀,卻又抓不住線索。
“外公,王樹被抓後,怎麼會讓妻兒進京求您?他難道不知道清繳名單是您親自給的?”
“是啊,為什麼……”
壽國公沉默許久,自嘲一笑:“也許他覺得我會看在師徒情分上,幫他照顧妻兒,留下一條血脈,可惜了。”
他話音一轉:“不過這都過去二十年了,你怎麼會舊事重提?”
裴玄回答:“梁溪府時,我遇上了王樹之子,他早已投身太平教。”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在最為信任的外公跟前,他還是將顧清衍的存在隱瞞下來。
壽國公眉頭一皺,唏噓感嘆:“他父親因太平教而死,如今他也如此,也是可悲可嘆可惜。”
“不過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繼續深究。”壽國公叮囑。
裴玄點了點頭。
“聖人也這麼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壽國公沒說什麼,轉而問道:“大清早進宮,好不容易出來就去見你的小朋友,怎麼不把人直接帶回來?”
“外公說的對,還是等一等,等清衍考完再說。”裴玄笑道。
壽國公冷哼:“遲則生變,老夫可聽說五公主要選駙馬,她與顧清衍年歲相當,以那孩子的模樣,指不定就被選中了,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裴玄臉色一肅:“聖人今日親口答應,會應我一件事。”
“罷了,是老夫多事了。”壽國公冷哼。
裴玄看著他,開口道:“外公,無論陛下怎麼想,在我心底是盼著你長命百歲的。”
壽國公臉色緩和下來,最後卻只是說:“活的夠久了,早死晚死也沒什麼區別。”
裴玄眉頭一皺,正要多說幾句,壽國公已經不耐煩的趕人。
“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陪你的小朋友去,別在我跟前礙眼。”
裴玄對這位喜怒無常的老頑童沒辦法,只得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壽國公又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