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落下的眼淚越來越多,薛端陽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是自己的眼淚。
我哭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胡亂地用手背捂著臉,表情有些發懵。
我竟然哭了?
薛端陽都記不清楚,自己上一次流眼淚是什麼時候了。
似乎是父皇母後去世的時候吧?
她都多少年沒哭過了……
薛端陽苦笑了一下,猛地勾起了身子,開始悶聲笑起來。
“哈,哈哈……”
“端陽……”一旁的陳宴秋看著薛端陽這個樣子,有些擔憂地開口,卻被荀淮拍了怕肩膀。
荀淮對他搖搖頭,陳宴秋會意,兩人牽著手,靜悄悄地走出了房門。
“哈……”
薛端陽笑著笑著便跌坐在地上。
她一直都用手擦著,可這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
薛端陽知道,至此,她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空空蕩蕩,孑然一身,天地無居所。
她變得一無所有。
陳宴秋與荀淮站在房門外,聽著裡面傳來的、壓抑的哭聲。
即使再能幹,薛端陽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少女。陳宴秋有些心疼:“夫君,端陽接下來怎麼辦啊……”
荀淮看著房門,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回道:“以後的路,都由她自己決定。”
“她想回軍營裡,我就給她安排個職務。”
“她想要安定下來,我就給她找個莊子。她可以把她的那兩只小狼帶上,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那樣也很好。”
陳宴秋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又突然拉拉荀淮的袖子。
荀淮正要問陳宴秋怎麼了,就被陳宴秋就撲過來,撞了荀淮滿懷。
鼻尖傳來陳宴秋身上淡淡的香氣,荀淮下意識把陳宴秋接住,再開口時語氣就帶上了幾分笑意:“怎麼了?”
陳宴秋把臉在荀淮胸口蹭了蹭,聲音悶悶的:“夫君,我不會像薛應年那樣。”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荀淮笑了,撫摸著陳宴秋的頭發道:“為夫知道,我們宴秋最好了。”
你知道我也要告訴你。
陳宴秋這樣想著,又把荀淮抱得緊了些:“我是認真的!”
陳宴秋讀過史書,他知道,帝王無情,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勾心鬥角,權術平衡,陰謀算計,他們大多都是孤獨的。
但是他不想要荀淮這樣。
荀淮的前半生已經失去了太多,失去了親人,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健康的身體。
好不容易掙出了一條路來,他不想荀淮再失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