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趴在自己腳邊的人,語氣平靜:“應年,你可知道,我十五歲的時候已經上戰場了。”
他指指自己左肩膀的位置:“十五歲的時候,我這裡中了一箭。”
“當時藥材緊缺,傷口發炎,自此落下了病根,一到陰雨天氣就疼。”
他蹲下身子,盯著薛應年的眼睛:“你可知道,你的十五歲曾經是有多麼幸運?”
“是你親手毀了這一切。”
“不!!!”
荀淮的語氣平平淡淡,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可薛應年卻反應劇烈,他嚎叫一聲,歇斯底裡地掙紮了起來。
“我才是先帝的兒子!我才應該做皇帝!這都是我應得的!”
“你們都應該敬仰我,崇拜我,無條件地聽我的話!”
陳宴秋被薛應年吵得耳根子疼,覺得他智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對一旁的霖陽耳語了幾句,霖陽會意,拿起一旁的帕子團巴團巴,塞在了薛應年還在叫著的嘴裡。
薛應年:“……”
薛應年:“嗚嗚嗚——!!!”
“吵死了!”陳宴秋走到荀淮身邊,蹲下看著薛應年。
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嫌棄,還帶著些微妙的同情。
“小孩,做皇帝哪有那麼簡單,”陳宴秋對他嘆氣道,“秉國之均,四方是維,萬千百姓的性命、整個國家的安危都繫於一個人身上。”
“你做了這麼久的皇帝,竟都還不明白?”
“怪不得你會亡國。”
“嗚!”
你!
陳宴秋說話太不客氣。薛應年立時瞪大了眼睛,在地上嗚嗚嗚地叫著。
陳宴秋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理他,而是走到了荀淮身邊。
“夫君,怎麼處理他?”
一聽陳宴秋問道這個,在地上扭動的人瞬間不動了。
他渾身上下都緊張起來,冷汗浸了滿身。
荀淮看著地上的人,微微嘆了口氣。
“關到冷宮裡,再尋個啞巴伺候他,一生不得外出。”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荀淮還是心軟,沒有要了薛應年的命。
橫豎一切都結束了,他也不想徒增殺孽。
況且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把端陽帶過來吧,讓他們姐弟兩見個面。”
薛端陽被帶進屋裡的時候,陳宴秋與荀淮正坐著斟茶。
她身上還穿著出城時的一身甲冑,若不是手被繩索牢牢綁住、身邊還有好幾個兵士壓著,看上去依舊意氣風發。
薛端陽一跨進屋裡,就看見了地上的人,不免驚道:“皇……應年?!”
自從荀淮說瞭如何讓處置薛應年後,他便自顧自地倒在一旁流眼淚,安靜了不少。
此時看見了薛端陽,他才抬起頭來,又重新嗚嗚嗚嗚地叫起來。
“這……”薛端陽抬眸,看向荀淮的眼裡帶了些渴求。
“給他松開吧。”荀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