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淮原先還在啃著桌上糕點,聞言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向薛應年:“他們說了什麼?”
果然如此。薛應年這下放心了,繼續道:“說是要與大梁開啟商路,重修舊好。”
荀淮思索了一會兒,面色沉沉道:“梁燕兩國的舊好,那是高祖時期的事了吧?這百年來梁國戰爭不斷,哪能說好就好的。”
更有可能,這只是燕國新帝的障眼法。
薛應年嘆氣道:“我心裡也覺著蹊蹺,但那使臣帶了不少見面禮來,看起來倒也誠心。”
“皇叔,我拿不定主意,”見荀淮眉頭緊緊皺著,薛應年趁熱打鐵,“這些事情還需要你去處理才是……”
陳宴秋放下手裡拿著的糕點,擔憂地去看荀淮。
他對荀淮太瞭解了。
一旦涉及到關乎百姓安危的國事,荀淮絕不會獨善其身。
薛應年這樣說,他一定會同意的。
果然,他聽見荀淮沉默了一會兒後,點頭道:“臣遵旨。”
薛應年還來不及開心,就聽見荀淮繼續道:“可是皇上,我現在手上無權無職,很多事情都無法查探,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
他慢條斯理地搖著茶盞:“無論是開啟商路還是迎戰,現在我們需要做好兩手準備才是。”
薛應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荀淮這話很明顯了,他是要把自己的兵權給拿回來!
良久,薛應年才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皇叔這說的什麼話。”
他雙目裡燃著怒火,語氣裡卻絲毫也不顯,聽上去還很雀躍熱絡。
“皇叔是先帝欽點的攝政王。若是皇叔對手下的人不滿意,皇叔自行處理就是。”
荀淮這才笑了。
“如此,”他抬眼對上薛應年通紅的眸子,“臣便遵旨了。”
薛應年甫一出了王府大門,便一改笑容,陰沉著臉回到了宮裡。
他明顯心情不佳,身邊服侍的人都提著一顆心,生怕觸了薛應年的黴頭,稍不注意就掉了腦袋。
“研墨。”他緊緊鎖著眉毛重重坐到龍椅上,吩咐道。
旁邊的太監立刻抹了一把汗,恭恭敬敬地應聲湊上前去。
墨塊隨著他的動作一圈一圈,在硯臺裡慢慢化開。
薛應年看著那一點一點生出來的墨水,突然想起來了荀王府的那個水漏,心裡忽地燃氣一股濃濃的煩躁感。
他突然伸手拿起硯臺,不由分說地砸在了那個小太監的額頭上!
硯臺很重,瞬間就見了血。薛應年用了十足的力道,那小太監驚呼一聲,直直地被砸到了臺階下面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他顧不上自己血流如注的額頭,顫著身子爬起來跪在地上,不斷磕著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殿內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
“滾!!你們都給我滾!”薛應年通紅著雙眼手一掀,桌子應聲翻滾,書冊筆墨全數落到了地上。
眾人不敢耽擱,生怕引火燒身,腳底抹油地逃了出去。
“荀淮……”薛應年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