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敲屋瓦,那聲音恰如環佩叮當響,又如同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風吹雨打,鐵馬冰河。
荀淮吻著陳宴秋。
他予他快樂,也予他痛苦。
汗水淚水糊了眼,陳宴秋撩了撩被水浸透的頭發,啞著嗓子道:“王……咳咳咳……王爺,真不要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這話陳宴秋半點沒撒謊,他本來身體就難受,又經過這麼一遭,已是強弩之末,眼前一陣陣發白,隨時都能暈過去。
陳宴秋給荀淮留了一個發著抖的背影,荀淮眯眼看去,能看見陳宴秋後頸處隨著呼吸小幅度顫抖的肌膚。陳宴秋露了點指尖在肩膀的位置,看上去有些慘白,竟是跟自己的膚色有些相似,不太健康。
初次破戒,荀淮也知道自己沒輕沒重,下手狠了些。此時的荀王爺倒有了幾分溫柔耐心,溫聲哄道:“那先清理幹淨了再睡,不然會生病。”
陳宴秋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扼住開始往骨頭裡浸的寒意:“……嗯。”
聲音嘶啞,只發出了點氣音。
他撐著床鋪起身靠在床頭,微微抬眼,看著荀淮走到門前,隔著那雕花木門吩咐:“去打點熱水來。”
自己不著寸縷、渾身斑駁,從裡到外都被吃幹抹淨,身上全是紅印子,荀淮卻連發冠都沒散,只是那紅喜服沾了東西,微微亂了些,看上去還是那個芝蘭玉樹、金尊玉貴的攝政王。
此時他走過來坐在床邊,對自己笑得倒是溫和,沒了半點方才威脅自己的兇相。
“有沒有不舒服?”荀淮問。
當然有。
陳宴秋不想說話,只閉上眼,下意識搖了搖頭。
他微微一動,就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在床上如春草般微微蔓延,引來荀淮意義不明的目光。
陳宴秋羞得不行,他拿起旁邊的枕頭,想要墊在自己的腰上,靠得舒服些。
“哐當。”
陳宴秋動作不太穩,枕頭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陳宴秋強打起精神看去,卻驀地瞪大了眼,身體裡的血液剎那倒流,又讓他發起冷來。
那地上的,是一把精緻的匕首。
屋內一時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王爺,我……”陳宴秋看向荀淮,嘶著嗓子想要解釋,卻被一股大力抵在了床頭,雪中落梅的脖頸被一隻手死死掐住!
荀淮甚至表情都沒怎麼變,他依舊帶著幾分笑意,整個人伏在陳宴秋身上,手指發力,掐得陳宴秋透出些瀕死的慘白。
“呵……”陳宴秋下意識仰頭,垂死掙紮般去掰荀淮的手,可是沒有掰動一分一毫。
那是自然了,他現在本就沒什麼力氣。
荀淮眼神裡滿是凜冽的殺意,可語氣依舊平和:“陳宴秋,我記得我房間裡,可沒有這把匕首。”
方才說著情話的聲音此時泛著鮮明的冷意,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握住那把匕首,冰冷的刀刃抵上陳宴秋跳動的血管,鋒利地劃開陳宴秋的肌膚,浸出鮮紅的血珠來。
血液流淌,淌過吻痕,淌過牙印,滴到陳宴秋顫抖掙紮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