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當白玲看見亓跡躺在病床上時才想起自己是個媽媽。
男孩蒼白的臉似乎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母愛。
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血緣的聯系讓她無法忽視亓跡,但這份母愛只有一點點,也沒有維持多久。
她奔波慣了,沒有耐心待在原地等一個人,或者說,她沒有耐心去等一個不是很愛的人。
所謂的母愛也可能大多隻是正常人看見孩子受傷時的憐憫。
她有時候會想,她愛過自己的丈夫嗎?應該吧,但她不是因為這個才生下孩子的。
她是結婚前懷上的,原本能趁沒有顯懷的時候盡快結婚,但當時她在事業的關鍵時候,便準備打掉這個孩子,可雙方的父母都不同意。
因為她快三十了,她的父母為了讓她生下孩子,不惜以死相逼,她當時嗤笑一聲。
小時候不管她,讓年幼的她被迫提前獨立,現在倒是裝出一副做父母的派頭了?
所以她說:
“行,我生,但生下來後你們誰愛管誰管,反正我不管。”
她的人生旅程中沒有孩子這個“行李”。—
“生活費我發,學習我督促,但別忘了我們再怎麼著也是夫妻,除了孩子住院你看了幾眼,其他時間你問過他的事嗎?你盡過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嗎!”
“你當初怎麼給我說的?孩子我生下來,然後我忙我的,剩下的你管,那你幹嘛把他扔我嫂子那啊?你怎麼不把工作辭了陪他啊!”
“你說得輕松,我辭職誰給他生活費?你給嗎?”
“好!我給,行了吧?你跟我離婚,這下咱們倆兩清了吧!”
“行,你原來在這兒等我呢,你以為就你想離婚?等亓跡高考完,咱們就離!”
“不,現在去民政局,辦離婚證!”
“你瘋了嗎?亓跡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讓他怎麼辦?”
“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我告訴你我受夠你了!”
“我還想說我受夠你了呢!行,現在就去拿戶口本,我跟你多待一秒我都鬧心!”
亓跡的房門剛被推開,老爸就吼道:
“你不是說你學習呢嗎!你這算什麼學習?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哎呀!趕緊找戶口本!”老媽問,“亓跡,你舅媽是不是把咱們家的戶口本放你這兒了?”
“你們要戶口本幹什麼?”
“大人的事小孩別管,戶口本在哪?”
“你先給我說拿戶口本幹什麼。”亓跡冷冷道。
“離婚!我要跟他離婚!”老媽尖叫道
亓跡捏緊口袋中的戶口本,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他沒想到他的父母甚至不願意等到他高考完。
“我不拿。”
“你嫌我還不夠累嗎?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老爸吼道。
亓跡沒回答,他看著他的媽媽。
即使她很少關心他,即使他住院時她只在他身邊待了一天就走了,他也從沒有懷疑過她對他的愛。
“我不拿。”他重複了一遍,“絕不會拿。”
他不管誰受夠誰了,反正這個家不能散。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