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和煦,陽光透過窗扉照在顏言身上,白十六一行人護著他,過了兩天一夜,終於到了天堂島上。他高燒才退、剛剛蘇醒,整個人帶著九死一生、大病初癒後的虛弱,聽著床頭的長者講故事。
長者是邵光從前身邊的下屬,邵家的老僕人。
“孩子,你的父親邵光,嫡系排行老三,性子外熱內冷,認準的道理三頭牛都拉不回來,看著卻是溫潤如玉,搭配上一幅光鮮的好皮囊,天生地討人歡心。”
“他去j城貧民區,一是要歷練自己,二則是因為那裡有邵家賬面下的生意往來,他要查個清楚,誓要改變那裡的情況。他特地囑咐我們,不能出手,幾次驚險時分我們只能遠遠看著,誰也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這麼兩個冤家。”
邵光在齊顏家裡洗完臉,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沈桓緊緊看過去,三分是警惕,七分是興奮。
興奮是因為這張臉,正是如日中天的邵家三公子。
警惕則是因為,這張白皙俊朗的臉落到了齊顏的眼裡,帶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
偽裝掉了,邵光頗有些不好意思,他捏了捏被打腫的鼻樑,隨手卷了兩卷衛生紙堵進了滴血的鼻孔,收拾利落後坦然道:“齊姑娘,這次真是要多謝你們的幫助。”
老郭說的沒錯,這人一看就不是貧民窟的。
“邵兄,若是不介意,你今晚就住在我這邊吧,就在對門。”沈桓不動聲色地問,“你遠道而來,想了解什麼,可以與我暢談。”
“這······”邵光沒多想,“你那裡方便的話······”
“不用,”齊顏連忙道,“沈姨那邊需要靜養,而且我家大一些,還有個露臺,你不如先住在這裡,家裡晚上的飯都做好了,阿爸晚上回來,桓哥也在這邊吃。”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邵光看著齊顏的雙眼,笑道。
“家裡很久沒熱鬧過了,就這麼定了。”齊顏很高興。
沈桓蹙眉,沒有說什麼。
邵光短暫地停留了三天,齊顏自告奮勇做了邵光的向導,恰好沈桓也在家,三人索性一同在附近一帶遊玩。
與沈桓不同,他慷慨健談、瀟灑自由,三人一起吃飯喝酒,齊顏常常笑得釋懷,乃至沈桓都感到輕松,忘記了當初的警惕。
臨走時,邵光心中一動,提議道:“緣分難得,桓哥年紀最長,不如就收了我們,一個做二弟,一個做三妹。大家結拜為兄弟姐妹,有什麼事也好相互照應。”
沈桓看著二人心思微動。
“好呀!”齊顏雀躍道,“就這麼定了,我去拿香案,大家這就結拜。”
“你們開心,我自然同意。”沈桓也笑了。
天堂島上,長者的聲音像低語的風鈴,敲打著顏言微醺的意識:
“三人齊齊跪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此言一出,三拜已畢,便親親熱熱地‘光哥,三妹,桓哥’地叫了起來。只是誰也沒有想過,這才是冤孽,那時有多快活,後面就有多磨難。”
“怎麼講?”顏言偏頭看過去,感覺自己像在做夢,“父親那時就愛上了母親?”
“我看著你的父親長大,也看得分明,你的父親最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長者解釋,“他對自己的交友從來十分苛刻,看著左右逢源,其實都是別人套他的關系,沒有他主動的時候。他提出結拜的時候,大概就明白了自己的心落到了你母親,也就是夫人的身上。”
“為什麼?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如此之大。”顏言搖頭輕聲道。
“起初是因為夫人的一雙眉眼,讓人過目難忘,更重要的是在三天的相處中,性情相投,夫人雖然身處困境,但是堅強樂觀、樂善好施,”長者點頭,“其餘的,你父親是不會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