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不置可否:“阿言,你難道不想將功折罪?”
顏言稍顯猶豫,還是說:“事關重大,來哥審人有的是辦法,我更願意陪著先生,但若需要,我也義不容辭。”他賭曲玉來會等自己去救人,反倒是沈桓起疑,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沈桓懶懶地下了令:“那人就交給你,曲玉來,看看他肚子裡到底裝了什麼秘密。”
曲玉來抬眼間,目光灼灼,堆滿了嗜血的渴望。
秋風已起,今夜的無垢園似乎多了幾分蕭瑟慘淡。
楚遊落到曲玉來手上已經三個小時了,音信全無。
空氣中彌散著令人窒息的低壓,角落裡守衛的“白”悄悄挪了挪僵硬的肩膀。
“明明嬌弱卻如此倔強,無論如何都不肯低頭,受苦的不還是自己嗎?”沈桓感慨,手上依舊逗弄著那隻不吃不喝的金絲雀。
顏言擔心楚遊在曲玉來手上撐不了多久了,當務之急一是要救下楚遊,二是要為沈昀爭取時間。他隨即自覺跪在沈桓面前,眼尾愧疚得泛紅:“楚遊一事,是我辦得不好,還請您責罰。”
沈桓沒動,垂眼間,顏言在他的左手邊凝眸不語。那顆曼珠沙華在燈光下搖曳著,與緋紅的臉色相得益彰。
“都下去,周以方和阿言留下。”沈桓終於放下鳥食,坐直了。
沒人知道顏言對沈桓說了什麼。
顏言出來時臉上帶了紅潤的笑意,對手邊一隻“白”問得親切:“你們首領呢?”
傅沉香還未回園,“白”遲疑了一下。
顏言不以為意,耐心解釋:“楚遊的事,當天你們首領也在,煩勞這位兄弟跟他打個招呼,先生早晚要過問的。”
“白”不再猶豫:“謝謝言哥提醒,首領回來我會親自告知。”
顏言繼續囑咐:“先生白天過於操勞,好不容易才歇了,除非周叔吩咐,你們不要隨便進去打擾。”這段時間他在園中已有一定地位,對此沒人起疑。
“來幾個人跟著。”隨後,他坦然走向了關押楚遊的方向。
傅沉香回到沈園時,楚遊已不在園中,而是在不知名的逃亡路上。
“誰救走的,”傅沉香難得有些急躁:“怎麼如此不小心?”
“首領,是顏言。”
傅沉香聽到這名字,默然頓了片刻。
一隻“白”急促地彙報著:“顏言劫了咱們的人,一路假借先生的名義開車出了園。追的時候都是真槍實彈,他中了一槍、還收了三條人命,要不是有曲玉來在,我們基本沒有機會,可開啟車門才發現上當了,楚遊根本就不在。”
傅沉香深吸了一口氣:“楚遊人找到了嗎?”
屬下小心翼翼:“目前不確定。首領,先生讓我們先審著,曲玉來去追楚遊了,還沒回來。”
傅沉香微頓:“顏言傷得重嗎?”
“重,也不重。子彈直入左胸,差一點就劃破心髒了,先生已經命人醫治,人剛醒就送來了。”手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首領,楚遊一事本就是我們辦事不利,如今他逃脫我們又有共謀嫌疑,應該嚴審,可這是顏言,本來就不容易鬆口,先生先前還對他那麼親密······”
傅沉香沒說話,靠近閣樓時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噤聲。
“昀少有什麼反應嗎?”他突然問。
“昀少?”屬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昀少人還在園外,行程沒有異常,可能還不知道這事。”
“繼續盯著。”傅沉香平了平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