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憋著一股氣，他太過孱弱，又無力反抗，早就說服自己能活命就好，但路越走越遠，見得越來越多，青陵忽然不想了。
他不想商長珩這樣對他，就像…被當成一個什麼玩意兒，想搭理就逗弄一下，不想理會就整日沒一句話。
“沒有你，我也能做到很多事。”青陵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和，但他想到了活著的長珩。
一千年了，他不知道商長珩死前經歷了什麼，更不知他這一千年是怎麼過來的。
於是語氣也軟了幾分，“你既然不想與我說話，這會兒也不必管我。”
商長珩怔了一下。
終於從青陵那陰陽怪氣又嗔怪委屈的抱怨中聽明白了什麼。
這是在怨自己…冷落了他？
青陵趁機把他的手拂開，繼續畫自己的符，商長珩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畫的竟然是遣魂符，這東西同馭鬼術差不多，都是暫且差遣鬼魂的東西。
商長珩皺眉。
這東西一用，便可暫且控制這些鬼魂，可若是有鬼掙脫，屆時這些鬼傷及無辜，因果便會落到青陵的頭上。
青陵將符畫完，對養煞陣中那個最小的女孩說，“將她們一縷陰魂抓來。”
女孩立刻便動手，一鬼身上薅走一縷，還順帶送上了自己的，但青陵沒要，他將那些魂送入遣魂符中，轉手便將符打入了這女孩的身體裡，隨後溫和道：“她們都要聽你差遣了，管好他們，否則沾染了無辜人的因果，你可就不能入輪回了。”
女孩滿臉驚恐：“……”
商長珩錯愕無聲：“……”
青陵找了個地方坐下，坦然又磊落。
動手歸動手，沒有挖坑埋自己的道理，他今日損失了這些血都吃了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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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等，便等到了夜幕降臨，期間管事也在門外問了幾回，被青陵搪塞了回去。
大抵是實在害怕，倒也沒有闖進來。
子時一到，這些滿身兇煞之氣的厲鬼便紛紛站了起來，她們傷痕累累，死相不堪又悽慘，而從此刻開始，加諸於他們身上的所有痛苦，都會還到那些兇手的身上。
陰風呼嘯，群鬼生生將楊成材的生魂分食，但他還有一魂留在體內，維持著那一線生機，厲鬼走出了這間她們至死也沒能離開的房間。
青陵給她們一夜的時間複仇，在明日晨光落在大地之前，勒令她們回來。
很快，青陵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悽厲的慘叫，聽上去是那個姜管事的聲音。
他給了她們複仇的能力，不必再折騰半月都沒殺死一個，故而這次…外頭那些人死的，可不比這半個月來在此地的楊成材瀟灑。
比起青陵，商長珩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青陵此舉也算順應天道，兵不血刃地將自己摘出來，而後滅了楊家的門，殺了春紅院的人。
這一手實在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