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夏想看了眼胸口五彩石變黃的程度,推測估計再有半月,他就得離開了。他已經在這裡待了近十天,相比第一次的三天,翻了近乎十倍。
雖然他覺得,他的實力,遠不止那時的十倍,但五彩石不會和他講道理。只管黃還是不黃。
接連平靜了十日,沒有任何殺手上門,這份平靜,使得隔壁鋪子快樂的聲音和頻率,都頻繁了起來。
但夏想十分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一定會有更大的風暴來臨。他不在乎快活樓能使出什麼手段,讓他遺憾的是,父母似是沒有聽到訊息,他們沒有來。
這份遺憾,是他對付快活樓時,毫不留情的最大緣由。
三日後。
假快活樓,被真快活樓包圍了。
他們現身之前,早已在崔家老宅周邊畫了一個圈,在這個範圍內,除了普通百姓,哪怕是隻是佩劍裝飾在內的所有的江湖中人,全都被屠殺殆盡。這次他們沒有收到任何銀子,下手卻沒有半點手軟。
而在這個界限上,還有一隊人留守,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跨進這個圈一步。
領隊的,正是快活樓天地玄黃中的黃大人。
所以勢必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這裡闖進去。很顯然,快活樓比夏想,更想就此一併解決上一任乙九和丙末,也就是夏想父母。
夏想彷彿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劍拔弩張,沒有嗅到一絲混在風裡的血腥味。他依舊推開了窗,看了看眼下平如鏡的西湖。
與自然相比,人終究是渺小的,死了這麼多人,好多屍體被丟進湖裡,它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甚至那些噴湧而出的血水,連它的邊緣都沒染紅,它還是它。
但體內平湖雖已乾涸的夏想,卻不是從前的夏想。
是以他看到不遠處乘著步攆,由四人抬著,卻不走尋常路,而是踩著無數快活樓殺手頭頂朝他奔襲而來的人,絲毫不見慌亂。
不止不慌,他的人影還在視窗消失了。
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人已立在半空,正對著步攆上的面具人。之後,步攆上的人,就見到他見過最恐怖的一劍,也是他生平見到的最後一劍。
第十五劍。
步攆從中碎成了兩半,一起碎成兩半的,還有步攆上的面具人。除非他自己長的不對稱,否則夏想從他印堂正中切開的一劍,一定將他分的非常勻稱。
不止是他,四個抬著步攆的人死了三個,刺到第四個的時候,夏想收手了。因為劍雖未貫穿她的胸口,劍氣卻已撕裂了她的衣衫。
她被金絲軟甲包裹的胸口,溝壑驚人。
“我猜步攆上的大抵只是甲字序列的殺手,亦或是天地玄黃中的人,你們這四個抬轎子的,除去天地玄黃中的四人,還有一個才是真正的樓主?這才比較符合你們慣於行事藏頭露尾的脾性。”
夏想說道:“我不殺你,不是不能,而是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她很像田小娥。
從那宛如能讓時間靜止的一劍中死裡逃生的白玄,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她十分清楚,他那一劍如果不停,即便她已恢復了行動能力,也勢必非死即傷。
面對那一劍,她對身上的金絲軟甲,沒有一絲信心。
她如何也想不到,天下竟然有人可以刺出那般恐怖的一劍,使他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那一刻,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停住不動了。
白玄不得不承認,和他猜測的一樣,步攆上的人是甲二。不是甲一,是因為甲二防禦之術,冠絕快活樓。
而且甲一已經死了,屍體就在此地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