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箕的臉立馬笑開了:“我爹同意了,伯父也同意了,都說讓我去軍中歷練一番。”
虞周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眼,開口道:“你還沒長大。”
“項家的男兒應該在沙場上長大!”
人家全家老小都同意了,他橫插一槓子算怎麼回事?因此虞周只提醒一句便不再絮言,轉而對另一顆腦袋道:“你呢,來送項莊嗎?”
小神婆猶猶豫豫:“我……”
“行了,我們走了,不必遠送。”
“我也想去……”
“你爹不會同意,你兄長不會同意,師父找不到人,作為師兄的我……也不會同意。”
許負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可是我求了項阿姊許久,她同意了啊……”
“胡說,我沒答應!”
虞周扭過頭,一襲白袍盈盈而立,一展紅裘隨風而舞。
項然頭上帶著點雪花,可她混不在意,眼神直直的望向夫君,像是要深深記住他的模樣般,愣神了許久都未開口說話。
虞悅乾脆的多,躍步到了小神婆跟前,在她腦門一彈:“說謊也沒個數,真是不聰明,大哥要走阿嫂能不來送嗎,你自找的。”
“你昨日還說……唔唔唔——”
虞周沒理會那二人,拍了拍獨音脖頸走到妻子面前,手足有些無措:“戰陣上很危險,這裡有田老他們守著……”
話音未落,穿著白裘袍的少女已經撲入他懷中,身子有些發抖,聲音同樣有些抖:“我知道……我知道……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等你們凱旋歸來,或者接我走……”
饒是他經常練武身軀強壯,仍被這一下狠狠撞了個趔趄,一個心在胸膛裡做了幾個搖擺,這才輕聲言道:“看好那幾個不安分的,千萬別亂走。”
“嗯……!”
按說隔著厚厚的冬衣不該感受到,可是虞周卻能清晰察覺胸口之上眼淚的溫度,再一遲疑,抓住自己的柔荑攥得更緊了。
抬起手臂在她背上輕拍,有一種無論再過多久都不忍心掰開的酸澀在漫延……
這一走,隔著長江隔著數千裡,再見面又會是何時?
兩人相擁感受不到時間,身邊其他人更是淪為背景,絮絮叨叨交代了許多,惹得她哭了笑笑了哭,這場離別才算迎來尾聲。
可是十指交握仍不忍放開,一個牽著馬,另一個低著頭,走到營寨門口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人更多。
項超雖能站,到了冬日不免骨痛,他坐在輪椅上遞來兩幅精甲,對於女兒女婿的親密之舉假裝沒看到。
“羽兒已有寶甲,項某不擔心了,這兩幅乃是根據莊兒身型所制,有大有小,他將來還會長……”
虞周心說給項莊的東西我拿著幹嘛?為什麼不直接給他呢?
看出這份疑惑,項超冷哼一聲,難得的有些話語不連貫:“哼,那副大的做的太大,莊兒一時半刻用不上,你要是能穿……反正你那鱗甲也破舊了……總之,內甲不如這個好用!”
本來傷感萬分的離別氛圍,愣是被老丈人這幾句話鬧得差點笑出聲,幾次壓下嘴角的彎曲弧度,虞周拜領了:“外父,那舍妹她們便拜託您多照應,小婿感激不盡。”
項超送完東西,又恢復成那副微抬下巴的模樣,一指肩頭,虞悅沒出息的過去捶打起來。
“看在羽兒的面上,這是當然。”
“……”
見此情形,明知道他是為了找補不得不嫁女兒的那點不甘,虞周還是忍不住額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