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其他諸如農、商、匠、書同樣無法引起項籍興趣,那他現在在幹嘛呢?
在練武。
說是練武,法子有點奇怪,內堂之中,項籍赤著雙腳手臂前伸,臂甲外面繞了幾圈麻繩,各自拴著一隻巨大的石鎖懸與半空,居然動也不動!
平舉的雙拳上面全是青筋,卻穩得波瀾不驚,也不知道究竟堅持了多久,不時滴落的汗珠讓他腳下從未見幹,泡透衣裳浸溼寸土。
整個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一呼一吸清晰可聞,從臂甲的變形程度來看,項籍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也許是累了,也許想換個花樣,過了片刻,項籍雙手姿勢不變,在屋子裡走動起來,一步一晃悠、一步一顛簸,石鎖再怎麼動,兩隻手臂就像鋼鐵鑄成一樣,堅如磐石。
再走幾步,項籍開始深蹲,一起一落之間,石鎖總在將觸未觸的時候離開地面,又練許久,他的喘息卻來越重,整個人如同水裡撈出來一般,豆大大的汗珠落到地上摔碎,又被變成了腳印……
作為一軍主將,該有太多軍務需要處理,作為一地之主,該有太多政務需要用心,可是他將那些通通拋開,痴迷於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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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門開了,項籍沒有回頭,依舊進行著自己的苦修,身形不動如山雙臂孔武如猿,這一刻,他的全副身心俱在掌中。
“大個兒——!”
伴著脆如黃鸝的嬉笑,項籍只覺手上再重一些,還沒等那身影坐定,他便輕拐臂彎托住來人,恍若無事人一樣繼續練武。
“大個兒,我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回我?”
項籍不動了,他像先前那樣穩住身形,喘息了片刻,才對臂上人說道:“莫要胡鬧,小心傷著自己。”
“切,真沒勁,你說話怎麼跟我大哥一樣。”
項籍深吸一口氣:“子期的擔憂並無不妥,項某粗手粗腳,的確容易弄傷別人。”
“只有那一次,你又不是故意的……”
項籍眉頭緊鎖:“阿虞,我總覺得……你受傷的事情瞞過子期也就罷了,怎麼……”
話音剛落,就被虞悅打斷了:“你知道什麼呀,大哥表面和善,骨子裡最是執拗,他從小便不許我和你一起,若是知道多了……反正還是再拖一拖,等一等吧。”
“項某頂天立地……”
“好呀,你去說,順便把捏傷我的事情一併說了,看他以後許不許我再見你。”
“我……我也沒想到……”
虞悅一揮手,輕盈的身軀晃了兩下,“咯咯”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那些了,反正大哥也不在,擔心什麼呀。
喂,大個兒,給我看看你今天練得怎麼樣了。”
項籍在外說一不二,何時被人連續打斷過?偏偏此時,他竟毫不在意,放輕了聲音說道:“那你先下來,我給你看。”
“就不,你把我當成石鎖吧,反正也不重。”
項籍聞言慢慢下蹲,石鎖著地,一雙玉足也著了地,少女剛剛跳開,他便沒了細解繩索的耐性,一腳蹬住石鎖,手上一扽扯斷麻繩,這才活動著腕子打量起來。
“阿虞,你披個小氅吧。”
“我不要,天氣這麼熱……”
項籍垂頭:“那我先去衝個涼。”
說完之後,他將手掌攤開,把兩枚完好無損的雞蛋放在案上,匆匆離去了。
虞悅一愣,剛想喊住項籍說些什麼,忽然臉色急變,嫣紅爬上面頰,再也開不了口。
這個大個兒,怎麼出那麼多汗啊。
也許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也許是虞周擔心的那樣逆反之下更加好奇,虞悅很久之前就對項籍有些朦朧的親近之意了,可惜一個不懂,另一個更是不懂。
兩個不懂一直傻乎乎的,一個心心念念反秦復楚,另一個,喜歡上習武變成野丫頭,誰知道又是為了誰呢?
也許是兩人之間真正的接觸太少的緣故,也許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虞周項然吸引走了,這份朦朧,竟然悄悄瞞過了所有人,甚至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