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可別小看人啊,每一筆私鹽分成我都親自算過,用的算盤!”
“那買賣幹不成了啊……”
“為什麼還想私鹽?現在整個會稽不都是咱們的嗎?”
虞周揉了揉她的腦袋:“那是大楚的,不是咱家的,坐吃山空可不行啊,我得再找點進項。”
項然舒服的眯著眼睛:“子期哥哥又想到什麼主意了?”
“你猜猜看。”
“肯定和宋大叔有關!”
“沒錯,繼續猜。”
“宋叔擅長木器,你是要製作農具販賣?還是水利器物?唔……幹什麼?”
“農具、水利器物田老他們也會,而且那些東西是用來惠澤天下的,販賣難免有些不當,剛才是罰你猜錯了,繼續猜。”
項然小臉紅紅的,一連猜了好幾樣,後來猜的嘴也紅了,還在那鍋碗瓢勺的亂說,這讓虞周哭笑不得趕緊叫停。
“早知道我就說猜對了有獎了,不該說猜錯有罰。”
捱了這麼多下懲罰,項然的聲音越來越軟:“我真的猜不到嘛……”
“好了好了,告訴你吧,是紙。”
項然眼睛一亮:“宋叔製成了?為何前幾年毫無起色,最近忽然有了進展?”
“因為以前咱們人少啊,手裡的家底兒也薄,當然要把精力放在糧食兵甲這些自保事宜了,哪像現在人多勢眾。”
還有一點虞周沒說,比起水車曲轅犁一類見過樣式就能模仿的東西來說,製作紙張那是一步都不能錯,只能慢慢摸索。
畢竟水車能在用的過程中發現不足以便修改,紙張,有了絲毫謬誤只能作廢,要麼鬆散的一拿就破,要麼成本降不下來不實用,數年之功得見成效,既因為需要一步步試驗,也因為以前顧不上。
項然直起腰身,睜大眼睛四處環顧。
“找什麼呢?”
“你帶回來的包裹呢?那裡面是紙張吧?”
“這會兒倒聰明瞭,那是上次試製留下的,還有些瑕疵,再過幾天應該有更好的了。”
項然迫不及待的開啟皮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摞紙,像是對待易碎品那樣,輕輕放置案頭。
“不用那麼小心的,早已不是原來那種鬆散易碎的了。”
小丫頭一邊研磨一邊說道:“子期哥哥,這東西本錢幾何啊?”
“就用隨處可見的蘆葦、毛竹製成的,你說呢?”
說話間項然已經落筆,還是小孩兒心性,見到寬大的紙張沒先想著寫字,倒是左一筆右一筆的開始描繪窗外情形。
也許是初次用紙影響了筆感,也許是以前極少作畫的緣故,好端端的一片竹林愣是被畫得不倫不類,最後連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揭起那畫就想團一團扔掉,想到紙張來之不易,又沒捨得。
虞周接過來看了一下,有些稚嫩,但已有了幾分形神意味,要知道紙張出現之前皆是壁畫絹畫,以他們的條件,小丫頭作畫的機會極少。
“我……我沒忍住就浪費了一張,我還是寫字吧。”
“這有什麼,城西的作坊已經在建了,以後這門買賣就是咱們的,你想用多少用多少。”
顏色暗黃不要緊,重要的是,像剛才那般用墨深沉的繪畫,這紙洇透了都沒有散碎痕跡,虞周已經可以想像一種新的書寫習慣遍行天下的樣子,還有提前開啟的水墨畫時代。
更加關鍵的是,皇帝剛剛下令收繳書簡,對於各家各派的讀書人來說,現在的會稽已然成了一塊綠洲,如果在這個時候推行更加方便的紙書,簡直就是往貓群裡扔了根小魚乾啊。
一邊是沉重的竹簡,一邊是輕巧的書籍,怎麼選還用想嗎?
帛書絹書向來只有少數人能承擔,紙張一出,低廉的價格使得只需少量錢財便能體驗過去的貴族便利,誰不想試試看?
他能想到的,項然也想到了,不過她最得意的地方有點偏:“嘻嘻,這麼好用的東西肯定能流傳千古吧?我可是第一個用紙張書寫作畫的!也能名留史冊呢!”
虞周沒好意思告訴她反覆試驗的時候早就有人書寫過了,笑著答道:“那你回頭去找一下蕭長史,讓他把此事記錄在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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