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你跟他們交手了?”
“是,我們曾有過一場交鋒。”
鶴老捋著鬍鬚老懷大慰:“看來你是吃虧了,否則絕不會想起我這個糟老頭子,到底怎麼回事,說出來讓我快活一下。”
“……”
相里業深深的做了幾次呼吸,這才一五一十的說起江南的那場戰事,雖然他當時並未親自現身,可是許多組裝攻城器的軍匠皆是出自墨門。
擁有諸多器械仍然吃了那麼大敗仗,相里業必須搞清楚裡邊怎麼回事,跟王離一樣,他派去的傢伙根本弄不到什麼重要訊息,甚至有幾次差點被人循著墨家的聯絡暗記找上門來。
幸運的是,適合單打獨鬥的遊俠兒比起強於戰陣的軍中細作更容易脫身,他的手下才沒步了王離後塵。
當然了,對方也不是鐵板一塊,重要訊息沒弄到,魯子牛鎮守一方這種事情怎能瞞住?
年紀不大是快短板,所以比起前輩們,相里業跟齊墨的接觸不多,繼續作戰也好,相安無事也罷,總得弄清楚對方底細,一來二去,便想到了秦墨出走的長老身上。
“唔……你是說子牛賢侄以鉤車破除了轒轀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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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明明我才是墨家鉅子,說起來我你就愛搭不理,說起外人反倒一口一個賢侄,真是堵得慌。
從頭到尾受到揶揄,相里業臉色不太好看,甕聲甕氣是回道:“不是他還能是誰,我是真沒想到小小逆賊竟有墨者佈局其中,這才吃了大虧!”
誰知鶴老根本不理他,一邊書寫著什麼一邊埋頭思索,片刻之後拍掌讚道:“妙,妙!鉤車善攻城垣,稍加改制竟有守城奇效,雖然先決苛刻了一些,用在此處卻是正妙!真想親眼見識一番!”
相里業沒好氣的頂了一句:“鶴老,那可是賊逆叛軍,你一直罵我縱容墨者出入劍館,可他們接的買賣加起來還沒此戰害的人命多!”
鶴老一怔,搖頭嘆道:“可能田襄子師兄另有考量吧,他們齊墨最是秉持先賢遺學,斷不會為了私利有所圖謀。”
“代代都叫田襄子,誰知現在的田襄子是哪一位,說不定比我還年輕,總想一鳴驚人出人頭地呢!”
“混賬!你這是詛咒前輩嗎?滾滾滾……”
本想多說幾句辯駁一下,鶴老根本就不聽,起身喋喋不休開始趕人,推推搡搡到了門口,相里業扒著門框耍賴皮:“我不走,我還沒弄明白天火是怎麼回事呢,鳥雀縱火的痕跡到處都是,那天火起來的毫無道理可言,我不走,我要聽師伯怎麼說……”
不愧是同出一門,這下可撓到癢處了,鶴老果然停下推搡,皺眉問道:“鳥雀縱火?還有天火?看來你這虧吃的不小啊,百里!給師伯拿壇酒來!”
“……”
三言兩語,相里業又說起後續,其實後面的戰事已經跟攻城器的關係不大了,可是誰讓對方的手段那麼匪夷所思呢,百思不得其解之後,他才承認秦軍敗得不冤,也有些臉面登門求教改善下關係。
“鳥雀放火?子牛賢侄奇思不斷啊!”
相里業已經麻木了,一整天沒感受到墨家鉅子尊嚴,光聽眼前的鶴老誇獎外人了,胸口悶得厲害了,他就搶過酒罈灌一口。
“別光喝酒啊,你自己說說,若是你來主兵,能否想到利用鳥雀歸巢這樣的妙招?”
“不能……”
“所以啊,妙啊!田襄子師兄後繼有人,妙哉妙哉!天佑墨門啊,就算你把相里之墨全都敗光,老夫也可以瞑目了!”
“……”
“師伯方才還說兼以易別,為何現在對我等另眼相待?難道您不是出自相里之墨嗎?難道先賢的兼愛都是騙人的嗎?”
面對大逆不道之言,鶴老並未發火,只嘆氣道:“兼愛並非溺愛,老夫豈容爾等步步妥協扭曲先賢學說?
當初的相里之墨助秦是為止戰,現在呢?秦王變成了秦皇,他兼愛天下了嗎?他連我們都容不下!
能夠秉持本心的四處奔逃消亡殆盡,剩下的都是些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