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項籍領兵出走的時候,范增是想看他摔個跟頭的,戰前無謀戰後無策能成什麼事情?空有熱血可不行!
年輕人啊,就是要受受磨練方能成才!
孰料後面的發展大大超出掌控之外,才使得老狐狸逐漸重視起來。
再一轉眼事情急變,城池拿下了,來犯之敵擊退了,長輩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給這些毛頭小子的粗糙手段查遺補缺,比如先解決幾人未冠主事的問題。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冠禮的過程很短暫,也很簡樸,但是絲毫不掩其中的莊嚴肅穆。
只是……
少年們還沒享受完自己的成人禮,就被凶神惡煞的范增驅趕著忙碌去了,用他的話說:都是頂樑柱了,是該受一番奔波之苦。
身在五湖的時候還是個病怏怏的老頭,往城裡一站,這位亞父立馬變了個人,拳頭大的飯糰一頓吃三個,腿腳放開了小夥子都跟不上,事無鉅細盡皆過目不說,記性好的令人髮指,幾天下來,他就把這城池熟悉的如同家鄉一般。
有這麼一位嚴苛的長輩盯著,大夥全都忙的腳不沾地……
鍾離昧獵犬一樣的搜尋周邊亂匪殘兵。
虞周忙著量身裁衣。
季布與賊交涉以圖招納。
虞周忙著準備酒肉三牲。
龍且領兵解決死不悔改的窮兇極惡之徒。
虞周忙著裝點居室……
儘管忙碌的方向有所不同,可是那種夙願得嘗的心情都一樣,此時的虞周,除了潮水一樣澎湃起伏的期望,還有些許緊張,些許難以置信,混在一起,又衍生出一點點焦慮。
項然躲著不見自己了,正常,迎娶之前是要避諱一些的,唯一讓他納悶的是,怎麼三個丫頭都不見人影了?
兩世為人頭一次成親,虞周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結果找了一圈,以往整日晃來晃去的兄弟沒有一個在身邊。
想來想去,只有到項籍那裡混一會兒了。
“不行,雖然叔父同意延用部分秦制,可也沒說將我大楚制度全都廢棄吧?蕭長史,此制是否秦人之法過於多了?”
蕭何深吸一口氣:“若按楚制,除了郡縣之外應當另設路、域、列、塞,除此之外,還有賞食俸祿的封君之州、官員之邑,其中路有路尹、路公,縣有縣令、縣長,這麼算起來的話,實在冗官冗政難以為繼啊……”
項籍一聽腦門就大了,楚國滅亡的時候他年紀還小,根本沒留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官制政體的記憶,現在造對秦制聽多了習慣了,乍一更改連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算了,就按之前所說行事吧,不過軍職仍要延襲楚軍。”
“好,那在下告辭了。”
“有勞蕭長史。”
送走了蕭何,項籍扭頭露出無奈的表情,沒好氣的說道:“你不去準備迎親事宜,跑到我這裡做什麼,先說好了,想跟小妹提前見面,那是門兒也沒有。”
虞周伏案一副專心寫字的模樣,左手握拳一鬆一緊之間,毛筆傾斜著劃出一道墨痕,望著廢掉的書簡,他乾脆放棄這種徒勞無功的靜心手段,低聲回了一句:“我現在有點緊張。”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