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露欣喜,乖乖點了點頭,正欲回到橫樑上,卻被輕輕按住了肩膀。
荷官笑著搖了搖頭,神秘兮兮地指了指上面,“去樓上,坊主現在大概想和你說說話。”
少年愣了愣,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遲疑著被他推著肩膀往上走了一階。
“去罷。”
荷官鼓勵似地笑笑,目送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上臺階,敲了敲門。
門開而又合,荷官垂眸,側耳仔細聽房內動靜,會心一笑轉身下樓。
長樂坊外,街上喧囂更甚,眾人驚魂未定,恍然聽聞沉穩整齊的腳步聲飛快接近,南衙禁軍列隊前來訓練有素地分開人群,將尚在熊熊燃燒的馬車圍起來。
凌肖擰眉走出,神情冷然,寒聲質問,“防隅官何在?”
熙攘街道另一側,一身著官服的男子陰沉著臉行色匆匆,身側有人呵斥著分出一條道路供手持唧筒水囊的潛火兵透過。
他還未走近便看見一圈泛著寒光的黑凜凜護甲,心道不妙,上前一看又在環繞最中心看見凌肖身影,心頭陰翳更添一層。
南衙早已開始救火,凌肖一手習慣性地按在腰側鎏金佩刀之上,目光若有似無掃過半條街外的富麗樓坊,側身望去,面色無波無瀾。
該男子正是這片地帶潛火鋪中防隅官,金恆峰。
他早有耳聞南衙禁軍副都督凌肖,少年老成,如今手握權力不下其義父凌志晨,乃南衙總領。
此人正是雷厲風行得意之時,怎麼偏偏今日出了岔子,他手下的潛火兵還未能及時趕到,白白教人看了笑話,說不定還會落人口舌……
金恆峰心頭沉甸甸的壓著塊石頭,快步走至禁軍包圍外側,果然被攔下,他身側副手剛要開口說話,便見中間那人面無表情微微抬起下巴,轉過身去。
明明無一字言語,只隨意一個眼神,就能讓這群神色兇狠的禁軍心領神會地讓開個僅容一人透過的空兒,金恆峰不禁在心底感嘆一句厲害,走近後抬手抱拳,“凌副都督罷,下官乃……”
“金防隅官,”凌肖語氣稍重,靜了一瞬後轉眸看他,聲質清冷,“南衙不管火政。”
“你來晚了。”
被他睨這麼一眼,金恆峰心神猛地一顫,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後背發涼,所有設想好的辯解都堵在嗓子眼裡,只底氣不足地擠出來四個字,“下官失職。”
暗暗打量他的汪習嗤笑一聲,重複一遍,“失職啊……”
火舌被撲滅,凌肖眼底映出勉強看出原狀的灰燼,喚他,“去看一看。”
汪習乍然止聲,神情嚴肅起來幾步上前檢視。
這是用在賞菊宴上的菊花。
凌肖指腹緩緩摩挲刀柄上刻痕,心中不知想到何事,眸光無端發沉。
火已撲滅,此地沒有潛火兵可作為之處,金恆峰在旁默不作聲,默默盤算著該如何把自身從這場鬧事中摘出去。
日頭正掛在頭頂,或許是因剛經歷一場火情,連空氣都焦灼許多。
一人隱蔽身形,不動聲色地觀察那邊方向,抬手隔著衣服按了按懷中未派上用場的火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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