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無事,連翹看著雲奕將湯藥一飲而盡,忙遞給她兩塊花生酥壓壓口中苦味,催她回房歇息。
外面雨還在淋淋瀝瀝的下,阿驛在她跟前玩了一會兒,來福過來說白管家叫他去習字,阿驛不情不願將兩隻奶兔子塞進雲奕懷裡,說是讓它們陪著玩,自己撐著傘去小書房尋白清實去了。
兩隻雪球聳著鼻尖輕嗅雲奕長指,在她手心裡拱來拱去,雲奕給它們餵了小青菜,順了會毛,藥效漸漸上來,困的她上下眼皮打架,喚連翹進來將這兩隻兔子抱走,洗了個手就又回床上去了。
她這邊睡得沉,不知大理寺中有人因那碗薑湯惦記了她半日。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各自帶了遮雨的斗笠行色匆匆,一人穿了粗糙的蓑衣,斗笠遮住大半張臉,身上斜掛了一個竹編魚簍,背後掛著一杆魚竿,慢悠悠的在雨中漫步。
有好心的店家招呼他進店躲雨,扯著嗓子喊,“老伯!現在雨下的緊,您先進來避避雨!一會兒再趕路!”
喊了幾嗓子,終於看見斗笠往上抬了抬,那人朝店家的方向擺擺手,笑呵呵的指了指前面,“哎,多謝!就快到了!”
店家見他鶴髮童顏,默默感慨一句這老伯當真是老當益壯,身子骨一看就結實,笑了笑便沒再強留,又急著收拾外面的鋪子,沒注意他抬手指的方向是哪。
莊律今日休沐,不巧下雨,在北衙禁軍府衙外面簷下站了一會兒,有莊府的侍人過來送傘。
武官不興坐車坐轎,又是禁軍,便也只能送把傘過來。
廣超在一旁羨慕的嘖嘖兩聲,抬頭看雨沒有要停的趨勢,猶豫著待會雨再下就冒雨回家,年輕人火力壯,淋一場雨不礙事,回去洗個熱水澡就行。
莊律接了傘,讓侍人先行回去,往廣超身邊走了走,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淡淡道,“走罷,雨天溼氣重,請你喝羊湯。”
廣超年齡最小,受他們的照顧也最多,若是汪習在這,肯定要調侃他讓他喊一聲哥哥。
現只剩了個莊律護著他,廣超鼻頭一酸,悶悶應了一聲,鑽入莊律傘下。
他們幾個慣有一個地方用飯,多為消夜,店家做的羊湯最是一絕,深夜來上一碗暖身暖胃,再切些醬肉,烤幾張蔥肉燒餅,要麼就一大碗湯餅,餵飽幾個少年郎綽綽有餘。
“老闆,兩碗羊湯,半斤手抓肉,”莊律合傘進了攤鋪棚子,看一眼廣超,“先來四張燒餅?”
廣超小雞啄米似點頭,“夠了夠了。”
“什麼夠了,抽條長身體的時候,放開了吃,”莊律微微皺眉,對店家說,“羊湯多加份肉,下些湯餅,燒餅要肉的。”
店家一眼就看出這兩人兄弟關係,嘿嘿一笑,“老闆放心,咱們這羊湯料足,燒餅餡夠夠的,保證讓您幼弟吃飽。”
廣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兩人坐下等飯,閒聊沒幾句,廣超左右看看,低聲眼巴巴道,“三哥,你說咱們要不待會去看看老大他們?都好些日子沒見了……”
莊律目光不動聲色在附近畫了個圈,緩緩嚥下熱茶,“凌府可是禁軍都督住所,前後左右都有人戒備,怎麼去看?再說,不知道頭兒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凌府。”
廣超想起他們先前去凌府側門,好說歹說塞了銀錢才將慰病的簡信送了進去,卻還是沒見著人,肩膀一塌有些洩氣,苦著臉一口氣悶了杯中茶水,嘀咕一句,“也不知道雲姑娘到底怎麼樣了……”
莊律聽著他說,注意到街上走著的一老伯。
廣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疑惑,“下雨天也有人釣魚麼?”
“常人多為雨後釣魚,但雨前也有,釣魚不只看天氣,也看水情和魚情,”莊律收回目光,“那簍不輕,這老伯該是個釣魚好手。”
正巧羊湯和手抓羊肉上來,兩人止了話頭,從桌上竹筒抽出筷子開吃。
那老伯一路晃晃悠悠,氣定神閒走到明平侯府那條街的街頭,站著遠遠觀望了幾眼,低頭看看魚簍裡兩條鱸魚兩條鮁魚一條花鰱,掂了掂重量,滿意的點了點頭。
片刻後,明平侯大門前憑空多了一個魚簍,守門的侍衛恍然失了一瞬時的神,再回神時門前就多了一物,驚訝之餘不住後怕,額上生出冷汗,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左右察看一番並無可疑之人,也再無其他異處。
一人拎著魚簍細細打量了一遍,有些拿不定主意,對旁邊比了個手勢,另一人會意,抬腳就往裡面跑,不多時雲七隨著出來,皺眉略問了幾句,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一個魚簍放在門前不好看,溼了一小片地方,雲七單手把它拎起來,頓了下往門裡走,轉身的時候往一個方向飛快瞥了一眼。
暗處的雲四雲五對視一眼,目光也有些茫然,剛才好像是有個披著斗笠的人影來著,若不是那魚簍在那大剌剌擺著,只怕連他們兩個都會以為自己只是眼花。
接著雲七的目光,雲五無奈從藏身處出去尋她,簡單說是有一人過去只放了個魚簍,沒其他動作,等侯爺回來稟報上去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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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七便只好先將這個魚簍一路拎到後院廚房,原封不動浸在裝了些水的大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