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珠撥弄了下腰間的珠串穗子,沉吟道,“找兩個腿腳利索的,在三合樓那邊盯著,一有異族人出現就回來通報。”
荷官知趣的沒有多問,點頭就下去了。
正是清早,長樂坊裡的賭局剛散盡,倫珠悠哉的倚在欄杆上,兩指鬆鬆夾著一小白玉酒壺,時不時飲一口,看著幾名荷官收拾好籌碼,關門歇息,沒意思的打個哈欠,回房去睡。
天氣漸熱,窗前兩層竹簾遮光遮得嚴實,角落放了一小冰盆,倫珠不耐熱,枕著之前的軟棉繡枕已經有些受不住了,翻了幾個身,又想起一些事,心中頗有躁意,只他懶得喊人開庫房換枕頭,翻了幾下將就睡了。
顧長雲一早上都是昏昏沉沉的,柴胡的苦味在口中經久不散,吃了幾塊點心都壓不下去。
趙遠生見他這樣,疑惑上前,“長雲?昨晚受涼了罷?平日裡不見你,難受成這樣了怎麼來了?可用過藥了?”
顧長雲以帕子掩鼻,擺手讓他離遠些,“你過去些,別沾帶了你。”
趙遠生毫不在意聳聳肩,“沒事,你這還不算是病氣,沾帶什麼。”這般說著,還是暗搓搓往後退開了些。
顧長雲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咳了兩下。
趙遠生面上的擔憂不似有假,“哎不是我說你,往後小心些,你這身子骨得金貴些……”
顧長雲沒在意聽他這些有的沒的,餘光瞥到一旁蕭丞的馬車。
朝房裡的官員見了忙不迭的關心問候,顧長雲打著哈哈一一糊弄過去,意料之內的,蕭何光又招呼他過去坐。
他身邊依舊是三四把空椅子,面上雲淡風輕一片,彷彿說出口的只是家常話,實在是滴水不漏。
顧長雲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坐了,臉色倦色明顯,撐著頭閉目養神。
蕭何光不是沒話找話的人,十分有眼色的沒有再吭聲。
偏殿,趙貫祺對小侍所言明平侯來上朝這件事將信將疑,直到福德善親自去前面看了,回來同他講後才相信,眉頭一皺,“明平侯受了涼,還來上朝了?”
福德善也納悶,“咱也不知道明平侯怎麼想的,我瞅著侯爺的臉色很不好呢,昨夜裡落了雨……”
趙貫祺眉頭愈緊,抬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福德善馬上噤了聲,低頭立於一旁。
年輕帝王帶著冕旒,遮住了上半張臉,薄唇微抿,天子氣勢不怒自威,偏殿中空氣恍若凝固。
他心中存著事,又在要緊關頭,自然是風聲鶴唳。
片刻後,趙貫祺閉了閉眼,說服自己勿要多想,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福德善得了暗示,馬上上前替他整理衣裳,不鹹不淡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趙貫祺一切都恢復如常,深吸一口氣,步子沉穩的邁出偏殿,自簾後緩緩走出,踏上臺階,走至龍椅前,轉身望底下站了一片的群臣。
眾人齊齊叩拜,齊呼,“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皇上萬歲,趙貫祺將這四字仔仔細細品味一遍,一撩衣襬坐於龍椅之上,神色緩和了些,沉聲道,“眾愛卿平身。”
顧長雲眸光流轉,挺直腰背抬眼,正好對上趙貫祺投過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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