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雲動了動手腕,淡淡道,“不是給本侯交代,是給皇上一個交代。”
方躍節笑著點頭,“侯爺說的是。”
方善學沒跟著過來,鎮靜從容的指揮北衙禁軍從不同方位深入圍場搜尋,很是幹練。
顧長雲站在夜風裡,聽見方躍節含笑道,“我這個徒弟,總算有些副都督的樣子了。”
顧長雲笑了一下,“副都督年少成才,必當大用,方都督有福氣。”
方躍節臉色並無任何變化,道,“皇上用他是他的福氣。”
三句離不開皇上,北衙禁軍只聽命於皇上,為皇上辦事,他們能談的只有皇上。
顧長雲覺得沒意思,寒暄了幾句便領著阿驛走了。
方躍節負手站在原地目送他,方善學小跑過來,“師父,都吩咐好了。”
“在外面喊我都督,”方躍節語氣中並無責怪的意思,轉身邁開步子,“走罷,咱們去看個熱鬧。”
“好,”方善學視線搜尋著陸沉,沒找到人,卻對上了凌肖陰沉沉的目光,沒忍住打了個寒戰,不知道誰得罪了這人,一整日都跟被搶了老婆一樣,杵著個死人臉,怪瘮人的,忙搓了搓手臂,跟著方躍節往圍場中去了。
行宮燈火通明,小侍兒噤若寒蟬,瑟縮著垂首站在兩側。
福善德帶人送上了安神茶,行宮角落的香爐焚著安神香,諸位大人待在座位上,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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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貫祺在上位,手裡端著一杯茶,卻不喝,心不在焉的晃著,瞧上面的水紋。
福善德遠遠瞅見顧長雲領著阿驛過來,連忙讓手底下一個小侍兒去通報一聲,自己去迎顧長雲。
“侯爺來了?怪老奴忙昏了頭,沒想起來讓人去接侯爺,”目光探了探他身後的阿驛,“小少爺這是剛睡醒?仔細別被涼風撲了。”
顧長雲攏了攏阿驛的領子,“勞煩準備些湯粥來,阿驛睡久了沒精神,見笑了。”
福善德難掩面上關心,“鮑魚粥怎麼樣,我讓小順子盯著弄,乾乾淨淨的,大廳里人多,若是無事小少爺還是回屋罷,別被吵得頭疼。”
福善德做事滴水不漏,顧長雲笑笑,將阿驛往旁邊的連翹那輕輕一推,“去罷。”
阿驛想跟他待著,老大不願意的挪了挪腳。
連翹有眼見的上前,低聲哄了幾句牽著阿驛走了。
趙貫祺一見顧長雲進門來,忙吩咐人將手邊最近的桌子收拾出來,換上熱菜熱湯,招手喚他過去,“長雲過來,”待他走近,關懷道,“手好點了嗎?”
顧長雲去拿茶杯,桌上輕輕濺出幾滴茶水,顧長雲情緒有些低落的按住端茶杯的手腕,勉強笑道,“孫太醫為我施了針,如今已不疼了。”
趙貫祺看他不似假裝,隔著袖子握住他的腕子,眸中心疼萬分,“若是當年我小心些,你也不用替我受了那亂賊的一擊,筋脈受損……”
顧長雲聽見亂賊二字,眉頭一皺又強迫展開,淡淡開口,“當年事已完結,還是顧著眼前罷。”
趙貫祺又關懷了幾步,鬆開手直起身子坐回去。
顧長雲漫不經心的嚥了幾口菜,食不知味,心緒早已飄遠。
也不知道小野鳥吃沒吃東西,這都要到亥初了,怕是上一頓都沒落著。
顧長雲暗暗罵了一句,心中憤憤,管她吃沒吃!養不熟的小白眼狼,沒心沒肺,餓死得了!別給侯爺添堵。
林中,雲奕無聲在隊伍末端撕扯下來一人。
身著黑衣的男子一個不妨,被雲奕用藥捂著口鼻勒著脖子避到樹後,翻了白眼暈過去。
雲奕一遍留心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遍動作飛快的搜男子的身,弓箭,袖箭,飛鏢,匕首,兩三個藥瓶,還有肋上一處烙印。
一個被精心訓練出的殺手。
北衙禁軍精明強幹,偌大的圍場,不及兩個時辰便將所有殺手全部收捕,反綁雙手跪在偏廳接受趙貫祺一行人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