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爺,你也在啊。”付乘步履匆匆過來。
韓映雪笑道:“嗯,柏雲在裡面,他已經幾天沒好好休息了,付醫生您可要好好勸勸他。”
“好好。”付乘嘴上應著,心說韓少爺都勸不動,那我就更無能為力了。
“付醫生,”臨走前韓映雪叫住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小江現在人在哪嗎?”
“我哪知道。”付乘聳聳肩,“你找小江有什麼事嗎?”
“只是隨口問問,聽說小江在養身體,連你這個醫生都不知道他的去向,真有意思。”
付乘只是笑笑。
他推開門。
段柏雲目不轉睛地看著顯示螢幕,“通知下去,明天的會議推了。”
“段總。”付乘清了清嗓子,“我不是鐘助理。”
“他哪去了?”
“忘了嗎,您吩咐他看望小雪去了。”
這幾天連軸轉,時常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一口,段柏雲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是吩咐過鐘田這事。
付乘用輕松的語氣道:“明天是你的小雪的忌日,你都好幾年沒提過這事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
“明天嗎?”好巧不巧,明天是他答應帶江甚雪外出的日子。
不知道小江願不願意跟他去看望他養的第一隻寵物。
“嘖……”
段柏雲有些頭疼,最近江江跟他鬧起了別扭,就有“小雪”這個稱呼的原因在。
“你怎麼可以把我當成一隻小狗?”
少年清脆憤然的聲音忽然在耳邊回蕩,如一滴水砸在水面上泛起圈圈漣漪,水面倒映的面容變得扭曲,隨著一圈圈漣漪擴散,模糊……
“不要叫我小雪。”
段柏雲習慣性地討好,“好,我不叫了。”
那圈漣漪泛得極開,彷彿會裹挾著少年的模糊的身影吞噬掉一切,他慌了,急忙俯身去撈,“江江!”
“段總?段柏雲!”付乘大吼了幾聲,拽著段柏雲衣領的手背青筋暴起,短短幾秒間冷汗淌下後背,“你清醒一點!”
聲音在耳邊炸開,段柏雲恍然,回神看去自己半邊身體已經探出了窗戶,輕薄的一片紗簾障目,在幾十樓高的夜空中蕩漾泛開弧度。
“你的小雪已經死了,你自己親手埋的,都忘了嗎?”
段柏雲聽見付乘冷漠地說道。
然而他看向付乘的臉,卻只看見付乘一臉的憂切焦急。
付乘被段柏雲忽然的舉動嚇得不輕,一時間什麼也不敢說,生怕給人造成刺激,一激動將他也帶了下去。
“……松開。”段柏雲有氣無力地說道。
付乘不敢鬆手,“您清醒了沒?”
段柏雲把探出半邊的身體收了回來,然後將窗戶關緊。
付乘小小地鬆了口氣,“段總,您最近病發得很頻繁,您還是別這麼拼命工作了。”
說完付乘發現段柏雲此刻面無表情,那雙黑洞洞的瞳孔鑲嵌在深邃的眼眶中,直直地看過來,那是一種不參雜任何情緒的審視和衡量,就像是在辨認眼前景象是否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