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安靜得很，屋內也安靜了會兒後，章暮道：“這麼快就雪化了。”
姜合隨著他的眼神看著廊下水滴，問道：“要回軍營去了？”
章暮捏了捏姜合的手道：“嗯，這次我打算全數出兵，直取南洋。”
本來這場戰爭就不適合久拖，若讓南洋知道裘州實情，王起選擇直接攻打，章暮這邊不到半數的兵，贏戰也十分吃力。
“既然他們沒有真的打算和談，便罷了。”姜合道：“早晚的事。”
章暮道：“要和談也晚了，皇上想要我不僅贏，還要直接把南洋拿下，併入我國。”
姜合早就知道崇明皇帝的打算，現下聽章暮直接說，還是不免有些擔心。情勢如此嚴峻，拿下一個國，談何容易。皇帝深知章暮對他的養恩時刻有想報答之心，章暮自己又是年輕氣盛，打過不少大勝仗勢頭正盛的將軍，如此看來拿下南洋，似乎對他和他們來說，並不難。
但世事無常，姜合轉頭與章暮對視著，輕聲道：“轉玉，要平安回來。”
想起那血淋漓的夢，姜合便胸悶得很，他無法說出什麼，只得在暗處幫章暮小心留意著，護著他為天下百姓的一腔熱血。
章暮滿臉笑意，喜道：“會的，殿下等我。”
姜合也笑了下，點了點頭。
隔日一早，天還未亮，章暮與下人便悄悄出了府。他走後，姜合也無心再睡，命人點了燈，坐在塌邊看書，書過半本，天邊升起了朝陽。
用過早膳後，董不生身邊的探子帶回了訊息，客衣將人帶到姜合面前，那人急匆匆道查到了。
“你是說查到了與董不生聯系的京中人？”
那人回道：“是。前幾日蘿依姐姐給了我們信，我們摸著信回到京中，確定了董不生的信進了他府中。”
姜合臉一沉問道：“是誰？”
那人道：“秦格秦大人。”
秦格，刑部尚書，怡貴妃的母家，太子的外祖。
又是太子。
姜合皺著眉，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秦格為人陰險狡詐，做事小心翼翼，面上討好皇帝，皇帝不願幹的背鍋之事都是他來做，背地裡卻藉著皇帝賞賜的權力折磨人。他能在尚書之位這麼久，而不被人彈劾，便是不論他做什麼，都找不到證據，無法定罪。
皇帝對這種老臣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秦格一家子人都捏在皇帝手中，只要他做好皇帝的刀，不做出格的事，皇帝便能當看不見。
姜合扶額思索，聽聞秦格手下的人奇人無數，上天遁地無所不能。縱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蘿依，比秦格手下人也差不少，怎會一下就讓人知道董不生是與他通訊。
還是層層迷障。
“罷，董不生這幾日在做什麼？”姜合問道。
前線大戰在即，姜合心下煩亂，無心想那麼多，總歸源頭是董不生，與他合謀的京中人遲早能抓到。
“自從侯爺開始打仗，他便不去府衙了，現下成日在紅玉樓內，非必要不出去。”那人遲疑道：“屬下覺得，他似在籌謀什麼，又似在等待什麼時機。”
“加派人手，看住紅玉樓，一有情況，立刻來報。”姜合沉聲道。
“是！”
章暮回到軍營的時候，章亭崢在帳前候著，見他回來立馬迎上前去道：“司空將軍來信了。”
“怎麼說？”章暮邊走進去邊問道。
帳子裡坐滿了人，個個都蓄勢待發，見他進來道：“侯爺！”
“坐。”章暮坐在主位道：“允之如何說？”
“司空將軍道，王起過幾日會帶著三十萬大軍前往江邊，全數待戰。”
“全數？”章暮問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