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沒開頂燈，道路兩旁明明滅滅、五顏六色的燈光透過車窗照在遊暗臉上，虞照心跳沒來由地停掉一拍。
人都是視覺動物，虞照得承認。
感受著明顯以非正常頻率跳動的心髒，虞照突然生了點逗弄的心思。
“如果我說我還生氣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消氣嗎？”
遊暗原本活絡的腦筋短暫地掉線了一瞬，沒有理會虞照話裡話外明顯的調笑，認真思考了幾秒，做出結論。
“都可以，看你。”
“行。”虞照點點頭，十分坦誠地接受了根本站不住腳的“欠賬記錄”。
晚上稍微有點堵車，到時已經快四點。
虞卿和吳恆已經結婚，早已不在家住，途中還繞了路把他們兩人送回家。
這個時候遊暗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一絲長途跋涉的疲憊。
虞照家住的是四層獨棟別墅，環境很好，設施一應俱全，家裡大大小小的房間不少。
進門先換好拖鞋，把揹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遊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客廳牆壁正中間的鐘表，劉佳斯也不得不說一句時間有點太晚了。
於是跟著也打了個哈欠，“小遊，今天有點晚了，阿姨得明天早上才來，房間都挺亂的沒有打理，要不你今晚跟小照湊活湊活。”
遊暗自認自己的冰塊臉表情管理一直都很好，但是在聽見這個不算提議的提議的時候，遊暗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出現了裂縫。
捕捉到遊暗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和無措，劉佳斯貼心地給出下文，盡力消除遊暗的顧慮。
“沒事的，小照那個臥室房間可大了，你在上面怎麼打滾都沒問題，兩個人肯定能睡下。”
遊暗在心裡苦笑，阿姨，這根本不是一張床能不能睡下兩個人的問題……
話停在嘴邊，不知道如何開口。
直接說我可以睡沙發感覺也不太好……
空氣詭異地凝滯了幾秒，遊暗以沉默作答，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託面前彷彿置身事外的另一位當事人。
還是第一次在遊暗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到如此鮮活的表情。
虞照根本沒想著壓抑自己的笑容，頂著遊暗冰冷猶如寒劍的眼神，虞照選擇看不懂遊暗的顏色。
折騰了一晚上，虞照哈欠連天地伸了個懶腰，三兩步走到沙發邊拿上游暗的揹包，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
是的，這個提議很好。
“媽，行了，你就別操心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帶他去我房間了。”
看著兩個人和諧有愛並肩往樓上走去的背影，劉佳斯莫名覺得歡喜。
這個畫面還挺和諧，絲毫沒有半點違和感。
等半推半就地被虞照引著上樓走到拐角處，確保是樓下的視野盲區，遊暗立馬退開，和虞照保持安全的社交距離。
剛剛離得有點太近了，虞照幾乎是把遊暗虛虛攔攬在自己懷裡，呼吸不過毫釐，鼻尖輕嗅，遊暗甚至能聞到虞照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沒察覺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微妙因子，遊暗站在原地，和虞照沉默地對上視線。
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我不習慣和別人睡一起，我睡一樓的沙發就行。”
虞照恍若未聞，兀自側身巧妙避開遊暗伸過來想要拿掛在他肩膀上的揹包帶的胳膊。
臥室就在拐角處的第一間。
整棟別墅加上地下車庫一共五層，虞照爸媽一直住一樓，二樓原本是虞照和虞卿姐弟兩在住，後來虞卿結婚了，兩個人就自然而然搬出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