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七）欲吻
◎“做到最後嗎？”◎
等我一腳深一腳淺地洗完澡換好衣服, 賀延光已經端著甜湯過來了。
說什麼水分流失太多補一補。
……生氣。
我腦袋還有點發暈，問他：“你什麼時候把我從林洲家偷走的？”
意識到自己誤會我的賀延光看不出多少慚愧之色, 把勺子遞到我唇邊，說：“半夜，然後噴了睡眠緩釋噴霧。”
我一向睡著了什麼也吵不醒，再加上噴霧，實在是被他為所欲為。我冷哼了聲，把碗端過來噸噸噸自己喝了。
我說：“你對我就這樣沒有信任？”
賀延光把我抱進懷裡，鼻尖蹭了蹭我臉頰, 語氣很好：“我錯了。”
我把頭一偏，不說話。
賀延光笑了笑繼續說：“不只是因為吃醋，或者佔有慾發作才這樣, 我其實已經想清楚了，只不過在考慮怎麼和你說, 以及怎麼規劃以後。但是現在好像是你想要的結果？看起來氣鼓鼓，其實眼睛都亮了。”
他親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其實還真有點沒反應過來關系轉變, 下意識摸了摸臉，看著他，問：“真的嗎，你確定要和我結婚？”
賀延光點頭。
我說：“哦。那你先對我表白，還有一千字心路歷程。”
“……有點不知道怎麼說, 感覺很輕浮。”他握著我的手垂下眼睛把玩，又換了個姿勢和我嚴絲合縫抱著，“一開始我沒有想到你會有這種想法, 你知道的, 我這個人很無趣, 對於自己和養你之外的事一向不在意, 也沒有考慮過所謂成家。”
“當初是姐姐堅持要留下我，我一直很感激很敬重她。所以她把你留給我，我就把你當做掌上明珠。”賀延光親了親我的手背，抬起眼，看著我，“我不太是合格的家長，但你適應得很好，我那時候經常想，這麼一小團東西怎麼會這樣黏人，然後你慢慢長大，越來越高。說得有點酸的話，我們是彼此熟悉不需要語言都能明白的家人，所以，我自己的變化，你的變化，我都太遲鈍了，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想回憶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但是想不太出來。好像記憶裡你都很黏我，嗓子很甜懷抱很暖，長大有一段時間有點別扭的青春期，後來不久就好了。我不知道愛情的基礎需不需要慾望，也一直是很擅長忽視自己抑制自己的人，或許這一點被刻意規避了，我才顯得慢半拍。”
他很慢地講述，我第一次聽到賀延光剖析自己的內心，有點不適應，用餘光看他，這人果然說著說著神色也有點遲滯，於是他話鋒一轉開始講別的：
“總之，我並不討厭，甚至很喜歡我們一起的未來。小茶，我很多地方比你要笨，可你還是在我身邊，把我當做可以依靠的人，我很開心。”
我和他視線對上，心跳有點快，不由自主微微傾身過去，眼睛又低下來，幾乎能感受到彼此拂出的氣息，有一點濕，盤旋雙唇之中。
“我……”我說。
尾音被吞下，賀延光湊過來，輕輕地，和我接了一個吻。
柔軟幹燥，沒有聲息。
我下意識眨動雙眼，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接吻，原來我們接過吻了。
臉頰的熱度難以忽視，我伸手摸到他的襯衣，亂七八糟的西裝已經被褪下了，手中的布料細膩如雪。我貼過去，耳邊是心髒搏動聲和呼吸聲，然後再一次，把雙唇印了上去。
舌尖逡巡在唇縫，我被濕熱攪弄得慌亂，尾椎和小腹發酸發麻，可是實在是徹底沒力氣了，把舌送出去之後就塌了腰，幾乎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舌被帶著交纏。
賀延光明顯也是初學者，從舌根試探到腔壁，打圈，舔舐，輕吮，我眯著眼睛回應他的節奏，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融化了。
完全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
分開後我下意識摸了摸肚子，聽見賀延光問怎麼了。
我聲音都軟下來：“不要親了，親得肚子好難受。”
要精盡人亡了……
賀延光手掌溫暖，貼著我肚臍附近輕輕揉了揉，我舒服得哼唧幾聲。他打趣：“還以為你像小朋友一樣，以為親了就會生寶寶。”
我無理取鬧：“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小朋友？”
賀延光於是只好又來哄我，說了好多話，最後親了親我的額頭，實在是第一次這樣溫柔耐心。
我盯著通訊介面，思考該怎麼告訴林洲他們我明天就要和賀延光登記結婚的事。
雖然說我對於他接受我有著很大的信心，但真的到來時還是有點腳不沾地的虛幻感。
以至於我在想，賀延光是真的那種愛我嗎？還是親情責任感更多？又或者我是真的愛他嗎？還是隻是想要被掌控想要依賴？
我舔了舔唇，難免又想起唇舌相接時的感受，捂住自己的臉，語調奇怪地嗚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