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問己之心天上來
言隨在春節這日大老早來到暖室坐在榻邊靜靜望著睡意沉沉的唐即事。
他內心反複糾結掙紮，腳步遲緩地挪移到書案旁，提筆寫下一封信，輕輕放置在桌上。直至莫桀的身影如一抹淡影，從門窗之外飄過，言隨這才緩緩步出了暖室。
唐即事艱難地撐起沉重的身軀，緩緩睜開雙眼，推開門後，一股凜冽的寒風夾雜著臘梅的香氣撲面而來。他定睛望去，只見飄雪的院子口空無一人，就連往日總是早早在門外守候的莫桀，今日也未見其身影。
就連那個最討厭之人也不在耳邊吵鬧。
唐即事關上門洗漱一番，準備離開這裡，途徑書案，瞟案上一封牛皮紙信。
他淡淡移開視線，只留這封信繼續擺在書桌上。
約莫幾瞬，一隻修長有粗繭的手將信拿起揣進胸襟，冒著小雪離了言隨的私宅。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開春，茶樓的生意也漸漸如往常那般好了起來。
雖說林蒹為摯友守墓三年暫時不歸，但其他人總歸是要回茶樓來經營小本買賣，唐即事每每想到這裡都樂不思蜀，開始算著日子有了盼頭。
可無論他再怎麼轉移注意力，每晚都會夢到言隨這個淫鬼對他所做無恥之事，現在想想仍舊細思極恐。
“掌櫃的——”
唐即事拿著雞毛撣子清掃牆上的書畫和油畫，聽到熟悉的身影，驚奇轉身。
裴思衡跳過來單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抱著虎條，唐即事險些未站穩。
“什麼時候回來的？”
裴思衡將虎條放於地上任由著它在茶樓裡亂跑，又拉著唐即事隨便找了處座位坐下，樂顛顛道：“想你就回來了。”
“來，對個暗號，倒掛在天際的笑顏。”他唱了一句。
唐即事有些尷尬，輕咳了一句：“好像一雙無形抓不住的手。”
“唉，你怎麼說了出來，不唱出來啊？”
“我嗓子壞了，一唱歌就扯得疼。”
裴思衡擔憂湊近他想瞧瞧，唐即事被言隨搞出陰影來，他這輩子再也不想靠近男人，下意識躲開他的好意。
裴思衡似乎察覺到什麼，“不會吧，才三個月不見，就生疏了。”
“老裴你想多了”，我嗓子是真的不舒服。
“好吧好吧。”裴思衡輕松自在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了。
“對了，時丫頭呢？”
“掌櫃的你忘了，時姐兒請辭一年，現在回去掌管偌大家業去了。”
“喔。”唐即事許久微笑，笑了一下，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
竟一時將她給忘卻了。人時雲起，莫看她身為嬌縱小姐，其經商頭腦卻著實令人驚嘆，在商場之中可謂縱橫捭闔。就說唐即事的大茶樓，原本不過是隨處可擺的小茶攤，卻能在她的運作下，搖身一變，於行州城裡佔據了一席之地，這自然離不開時雲起精心的出謀劃策。
“你啥時候笑得這麼難看？”裴思衡吃了一顆話梅道。
唐即事忍不住摸了臉頰：“有麼？”
“皺巴巴的，那抬頭紋也是夠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