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你要注意安全,零。”
“你也是。”
昔日意氣風發的同伴如今只能躲在偏離的房屋內互相安慰,他們從未放鬆警惕,更是謹記自己需要時刻保持警惕,才會避免暴露的可能。
而琴酒當然不知道兩位臥底先生恨他恨到恨不得下一刻就把他丟進監獄,他向來不會在意無關緊要之人的想法,更沒有去解釋‘其實我是在幫臥底先生解脫’的必要。殺手先生擅長擊破敵人的心理防線,只不過因為個人風格使然,他更喜歡直來直去,而不是靠迂迴作戰達成自己的目的。琴酒從那位已經死去的臥底先生身上問出了許多情報,交給瑪格麗特的只是組織想要的那部分而已。
他敬佩那位臥底先生有限的意志力,但也僅限於此,超出能承受的閾值後,對方所堅守的、所認定的,也只不過是可以被隨意打破的易碎品而已。
在切換到淺川朝矢的身份時,琴酒總是會收斂起過於冷銳的氣勢。他會紮起馬尾,選擇更偏向於減齡休閑的衣物,在此基礎上改變行走的方式,甚至肩膀塌陷的角度也有所不同。淺川看起來會更像是稍顯瘦弱的成年男性,過於深邃的五官特被簡單地淡化輪廓,看起來就跟‘琴酒’截然不同了。
現在的淺川君生活在人跡罕至的郊區,擁有獨立的私人住所,周圍幾乎沒有其他住戶,甚至……他擁有可以支援自己儲存個人物品、開闢訓練場的地下室。偶爾的偶爾,他會離開自己的住處,去熟悉的拉麵店吃一碗拉麵,又或者披上浴袍參加附近小鎮的節日慶典,再或者,去友人安井君的書店坐一坐,然後去閱讀休息區喝一杯店主親制的咖啡。
“嗯,因為是vip顧客……很帥吧,我是說,是不是特別亮眼?”安井純一更換了全新的假肢後,因為各項升級後的功能更加便利的緣故,最近拋棄了自己的輪椅,轉而選擇自如行走。他甚至還在假肢小腿的部位安裝了感應燈條,走路的時候會有非常帥氣的流光。
而此時此刻,向來溫和的安井純一頗為自得地在淺川面前抖腿,他們正呆在會客室,只有兩人……或者可以說,只有一人。
安井做出了很浮誇的動作,他首先抬起腿,然後用力地踩下去,這樣小腿部分的燈帶才會因為被啟用而閃爍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淺川看了,不知該做什麼應對,只能用盡全力避免自己嘴角抽動,以至於露出過於微妙的表情。
“我不知道vip顧客居然會有觀看老闆使用賽博假肢的福利。”淺川很擅長冷著臉吐槽,“總之,這就是你最近的頗為推崇的儀式感?”
“是體驗感。”安井反駁,“我只是在體驗各式各樣的新鮮事物,這難道不是你所期待著的嗎?”
淺川表情複雜地將視線從假肢上移開,他的確有說過想讓安井純一成為真正的「人類」、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擁有一條炫彩假肢。他很做作地輕咳了一聲,隨即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啊……說起來,我有事要拜託你。”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很少在私下裡見面。安井純一在黑衣組織boss處的印象也只是「琴酒時常造訪的書店的老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被關注的必要,所以他們每次的見面都有很強的目的性。
“是什麼?”說到正事,安井也收斂了笑容,“你看起來有些遲疑。”
“……或許吧。”淺川的表情也有些鄭重,“我推測出了一些資訊……不敢保證真實性,但卻非常重要。”
“你需要再回到那個地方,去探查……或者像是大海撈針一般搜尋各式蛛絲馬跡,用於尋找黑衣組織隱藏起來的臥底,或者是線人。”
讓那位先生暴露的最根本原因大概不是行動中的破綻,身為潛伏已久的臥底,他不可能沒給自己留下退路,可明明證據不足,對方還是被發現了。
“你是說公安或警視廳?”
“這只是我的猜測,”淺川回答,“實話實說,我可不想因為臥底名單洩露這個理由收獲無窮無盡的加班時長。”
“叛徒殺手?臥底剋星?不感覺這種稱號很蠢嗎?”
“或許。”
安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