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紫安城還命回春堂做了幾萬份藥膏送往邊疆,可是,在這卻完全看不見蹤影。”
耿霽月放下了槍:“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在下游走江湖,有所耳聞。”步奐搪塞過去,“看來,是有人不想讓這些藥流到這裡。”
“那麼你怎麼知道魏貍分不清草藥的?”耿霽月又問。
步奐往藥草堆方向努努嘴:“這裡有兩堆藥草,一堆是分揀過的,我靠著的這堆則完全沒有分揀,這裡面有許多長相相似、卻實際不同的草藥混在一塊,一看採摘者就分辨不清它們的區別。”
“你說對了。”魏貍道,他隨即被耿霽月遞了個警告的眼神,魏貍又擺出個無辜的表情,不響了。
“兩堆加在一起也沒多少草藥。”步奐沒有理他,“我不知此地駐軍具體規模,但對邊疆戰事有所耳聞,耿家出征,幾萬大軍總是有的。五百名士兵配一個軍醫,幾萬名大軍,至少要配備幾十名軍醫,若是有十個及以上的軍醫,即使同時救治重病傷員,也不會連這些也分揀不完。所以,貴軍軍醫肯定已少於十個。”
“你很聰明。也的確有本事。”耿霽月沉默片刻,“你叫什麼名字?”
“步奐”的名字剛到嘴邊,她卻沉默了。
親人逝世是遲來的鈍痛,她只在一道詔令中聽步隱被就地正法,因此步隱的死在她心中仍像遙遙一道玄音。她總覺得母親還活著,為什麼呢?
她無法想象步隱消失在世界上的樣子。
沉默片刻後,她堅定地說:
“仇念。”步奐停頓片刻,補充道,“我叫仇念。我只知道,我對你有用。”
從今天起,她不是什麼神醫之女,母親死了,她只能是仇念,仇念,永不忘血海深仇的仇念。
“但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蠻人派來的奸細。”
耿霽月猶疑間,帳外一聲沙啞卻嘹亮的喊聲:
“將軍!蒙副官要撐不住了!”
“軍醫呢?”
“無法,將軍!蒙副官中的毒,沒有人認識……”
步奐淡然一笑:“將軍不妨試試。不信任我,眼睜睜地看著屬下在自己眼前死去,還是信任我,賭一把,都是將軍的選擇。”
雖不知道蒙泉是誰,但她剛才在耿霽月嘴裡聽見他的名字,也由此意識到,這人對耿霽月很重要,而且,這是她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耿霽月看了眼來報的軍士,又死死盯住步奐,像是動搖得很厲害。
“將軍,來不及了!”
幾乎同時,耿霽月一槍劃斷了仇念身上的繩子,厲聲道: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要是你敢跟我耍手段,我饒不了你!”
步奐快然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