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孃家倒了,便被太子厭棄。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靠譜的。
想到這,太子妃看向盛喬的表情裡也禁不住摻了一點憐憫之意。
其實這位端陽侯夫人和她也沒有什麼區別。
出身再高又如何,還不是成了夫家的附庸,陛下容不得世家存世,朱家倒下之後,誰知道後面又有多久就會輪到盛家?
現在不就是輪到端陽侯了。
想當年一步封侯有多麼風光,如今不也是被皇帝厭棄了麼,端陽侯得不到重用,屆時這位新婚的盛娘子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太子妃冷哼著垂下眼,沒再說話。
只是這廳中氣氛到底是冷了下來。
四皇子妃劉氏和四皇子也是新婚不久,她剛嫁入皇家,身份又比不上太子妃尊貴,而且本身也出身不高,性子有些唯唯諾諾的,原本一直沒說話。
只是見到氣氛凝結,才適時開口將話題轉開,對丹寧長公主問道:“姑母,我瞧著這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不若直接開宴罷。”
“好。”
丹寧長公主也不想真的弄僵,無論如何,太子還沒廢黜,太子妃就永遠是太子妃。於是她笑著點了點頭,“開宴罷。”
說完,她朝太子妃抬了抬手,“太子妃先請。”
太子妃也沒有客氣,當真起身先走出了至爽齋。
丹陽長公主和四皇子妃緊隨其後。盛喬扶著丹寧長公主起身,與她一同往外面走去。
今日宴會,男客在前頭由徐駙馬親自招待,至於女眷,則大多都聚在了至爽齋附近的水榭裡。
丹寧長公主與兩位皇子妃坐在首席,同席的還有幾位身有誥命的貴婦,其中就有鄭夫人。盛喬原本未坐在這一桌,扶著兩位母親坐下之後便要離開。
倒是四皇子妃開口替她說話,語氣十分溫柔,“端陽侯夫人還要去別桌嗎?我靠不若就在這一併坐下罷,反正大家也都不是外人,這不,燕國公夫人也在呢?”
盛喬出身高,如今又是丹寧長公主的長媳,在座的貴婦都是聰明人,何況四皇子妃都這麼說了,誰會在這時出言掃興。
於是盛喬便依言坐到了鄭夫人的身側。
丹寧長公主性子溫柔,為人卻十分爽利,今日又是她的生辰,特意讓人拿了自己珍藏的美酒,為宴席添光。
酒香甜膩,叫人聞之慾醉,盛喬原不想喝的,聞到酒香又不捨得推拒了。
反正只淺淺地喝一口,應當沒事吧。
盛喬這樣想著,也怕自己不勝酒力,當真只淺淺抿了一小杯,但不知是不是酒勁太大,只喝了一點就有些頭暈。
鄭夫人緊挨著女兒,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連忙問:“怎麼了?”
盛喬握著酒杯搖了搖頭。
鄭夫人看她這樣子,也頗有些無奈,低斥道:“你這孩子,這樣的場合怎麼能喝醉呢?”
丹寧長公主在上首也注意到了盛喬的不對勁,連忙給身邊的雪絨使了個眼色。
雪絨會意,親自扶著盛喬去後面休息。
“夫人,您在這稍坐一會兒,奴婢叫人給您送完解酒湯過來。”
盛喬撐著勁兒點了點頭。
說是酒醉,可她覺得自己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想說話卻提不起半點力氣,眼皮也沉沉的,無時無刻不想閉眼。
醉酒就是這樣嗎?
盛喬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等她再睜眼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沒人了,她身邊的琥珀和琉璃沒有跟來,連帶著雪絨也不見了,屋子裡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盛喬努力睜眼往外看,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朝她走了過來。
盛喬腦中一片昏沉,看不清來人的臉,只是循著本能地喚了一聲,“徐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