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別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否則她只怕一輩子沒臉見人了。
可即便如此,盛喬也覺得自己的臉熱得發燙,她翻了個身,捂著雙頰把臉埋進枕頭裡,然後悶悶地吩咐,“把所有窗戶都關上!一扇也不許開!”
小娘子最近這是怎麼了?
琉璃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自家的小娘子了,這麼熱的天,把窗戶全關上難道不覺得悶嗎?
可是看盛喬此時把臉埋到枕頭上的動作,又忍不住想,大約是不悶罷。
於是,她雖然不懂為何,但還是很聽話地照做了,乖乖地把所有窗戶全都關上了。
“那奴婢不打擾小娘子休息了。”
琉璃福身退下。
但正如她心中所想,天氣實在太熱,縱然屋裡擺著冰鑒,但屋子的門窗全都緊緊關著,實在有些悶熱不透氣。
盛喬趴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了了,脖頸之間都滲出了汗意。
她一骨碌爬起來,到底還是將旁邊的幾扇窗戶全都推開了,心裡卻想著:就算開著窗戶,她也不會讓徐肅年進來的。
不過她的念頭並沒有實施的機會,因為徐肅年今天並沒有來找她。
宴會結束之後,徐肅年便直接遞了牌子入宮。
為表信重,崇安帝曾經賞給他一塊隨時出入皇宮的玉牌,即便無詔也能面聖。
不過徐肅年從前從未用過。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塊牌子。
雖然皇帝現在暫停了他的官職,甚至不許他上朝,可見到這塊玉令根本沒人敢攔,就連慶和也沒再為難他,拱了拱手說道:“侯爺稍等,奴婢去給您通報一聲。”
即便還沒進去,徐肅年也能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想來是皇帝在召見哪位朝臣。
慶和將他帶到偏殿,請他稍等。
但今日崇安帝並未為難他,徐肅年沒坐下,就在門口等,很快就看到外面有人走過,看著身影有些熟悉,只是隔著竹簾有些看不清。徐肅年眯了眯眼,想出門去看,不料慶和很快就來請他,恭敬道:“侯爺,陛下召您過去。”
走進正殿的時候,崇安帝還在看摺子,見到他進來也沒放下筆,只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
自從洛州回京後,這還是徐肅年第一次見到崇安帝的面,他上前恭恭敬敬地請安,“臣徐肅年參見陛下。”
聽到他開口,崇安帝才終於擱下手裡的東西,看著他行禮的模樣,第一句沒叫起,而是說:“瘦了。”
他的語氣溫和,還帶了些許的關切,彷彿還真是那個關愛子侄的長輩。
不過為君者可以關心你,為臣者卻不能不識好歹。
徐肅年恭敬俯身,凜聲道:“為陛下辦差,是微臣職責所在。”
聽到這話,崇安帝的臉色變了變,語氣也跟著冷淡了下來,“這次差事辦的確實不錯。”
“謝陛下誇獎……”
不等徐肅年一句話說完,崇安帝便從一旁找出兩卷聖旨,擺到了面前,然後看著跪在不遠處的徐肅年,說:“朕一向賞罰分明,差事辦的好,自然有重賞,不過……”
他點了點那兩卷聖旨,“只能選一個。”
“少安,你要哪個?”
他沒有說那兩卷聖旨裡都寫著什麼,但是他知道,徐肅年心裡很清楚。
他的眼神緊緊頂著徐肅年,帶著一點試探的猶疑。
他到底為何封賞盛懷章,徐肅年應該很清楚。
只要他清楚,他就應該明白自己的選擇。
可沒想到的是,徐肅年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試圖與他爭取解釋什麼,只是抬頭看了那兩卷聖旨一眼,便飛快地領旨謝恩。
他字句鏗鏘,語氣堅定,“臣多謝陛下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