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陛下給懷章封了侯,明面上是給盛家添尊,實際上是直接將盛家拆成了兩府,一個燕國公府,一個忠勇侯府。
尤其他這個燕國公空有爵位,在朝中官職不高,又無實權,而新封的忠勇侯既有兵權又有陛下的寵信,屆時所有盯著燕國公府的目光都會漸漸傾斜到忠勇侯府去。
長久一來,燕國公府的地位必將一落千丈。
只是,陛下為何偏在這時候下這道旨意呢。
是對他先前裝傻的懲罰,還是因為徐肅年那封請旨賜婚的摺子。
盛懷義猜不透,也不確定皇帝到底會不會賜婚,本想說幾句安慰女兒,又怕說多錯多,幹脆什麼都別說了。
一旁的鄭夫人亦是名門出身,在燕國公府掌家多年,如何不懂其中深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心。
盛懷義扶著鄭夫人往回走,一路沉默無言。
鄭夫人本也一直沒說話,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端陽侯會不會後悔?”
從前盛懷章沒有封爵,那他的榮耀連帶著燕國公府的榮耀,所有人都會將他們視作一體,但是此時盛懷章單獨立府,盛懷章可是有自己的親生兒女的,盛喬背後所代表的東西瞬間被削減,一個空有名望的燕國公府,徐肅年可否還會放在眼裡?
鄭夫人擔心徐肅年會因此輕視了盛喬。
兒女們不在,盛懷義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不只擔心盛喬,更擔心陛下如今已經有了要打壓盛家的心思。
但聽了鄭夫人這話,盛懷義立刻便把眼裡擔憂的情緒壓了下去,笑著安慰道:“哪有那麼快?何況你也太瞧不起你的夫君了?就算懷章日後自立門戶,阿喬還是我盛懷義的女兒,是這燕國公府唯一的小娘子,難道徐肅年還敢欺負了她不成?”
鄭夫人聽了這話,卻仍高興不起來,她還想再說什麼,盛懷義在她肩上拍了拍,然後說道:“好了,別擔心那麼多了。先前我特意讓三郎將徐肅年回京的訊息透給阿喬,你沒瞧見她的反應嗎?她的心裡也是有徐肅年的。”
“只要她開心就好,我若是還沒能力保護他,這國公也趁早不必做了。”
盛喬根本不知道父母在替她擔心什麼,更不知道這一次的封賞背後還藏著那麼複雜的深意,她心裡既為二叔開心,又莫名有些不安。
距離徐肅年請旨賜婚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遲遲不見陛下下旨賜婚。
會不會,陛下根本沒有打算賜婚?
其實他心裡還沒有放棄一開始的念頭,他不會還想讓自己入宮罷?
有些想法不能有,一想就無法再將思緒抽回,盛喬幾乎整晚都沉浸在糾結的思緒裡,她忽然有些害怕,想見一見徐肅年。
封侯是件大事,因此陛下的聖旨在傳到燕國公府之後,便很快宣付史館,佈告天下。
徐肅年當晚就知道了這道旨意,相較于丹寧長公主的驚訝來說,徐肅年更多的是擔心。
他很清楚皇帝的心思,也知道陛下現如今是絕對沒有任何心力再拔除一個燕國公府的,畢竟惠國公府就算削弱,在朝中仍有數不清的枝蔓,若想一一斬斷,沒有那麼容易。
陛下還需要留著燕國公府來打壓朱家。
那為何要在這時下一道聖旨呢,難道只因為他那封請婚的摺子。
君心難測,徐肅年發現自己竟然也不能完全猜到崇安帝的心思。
徐肅年真想現在就進宮一問究竟,只是天色已晚,何況聖旨已下,沒有任何收回的餘地,他就算進宮知道了答案,也根本不會改變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