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時不是在洛州就好了,若那些多餘的人都不在就好了,若他的小娘子能早點嫁給他就好了。
徐肅年握著一杯冷茶,在椅子上靜坐許久,直到天幕徹底降下,窗外變得一片漆黑時,他才終於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上,然後從抽屜裡翻出一本空白的摺子,提筆寫了起來。
當晚,徐肅年沒再去看盛喬。
第二日休沐,徐肅年知道每月的這一天,鄭墨都會出門去找孟娘子核算濟善堂的賬目。
因此他早上起身之後沒急著出去,而且特意等到了鄭墨平時出門的時辰,才來到盛喬的院子。
琥珀不在,大約也是出門了,徐肅年暢通無阻地來到盛喬門前,先十分規矩地敲了敲門。
門內卻無人應答。
徐肅年蹙起眉,又加重力道敲了兩聲,還是無人應答。
他的耐心耗盡,沒再敲,而且幹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盛喬的房間很大,內室的門開著,隔著屏風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這次徐肅年沒再往裡走,停在屏風外輕聲喚了一聲,“小娘子?”
仍是無人應答,只隱約有什麼動靜從西邊耳房傳來。
徐肅年狐疑地走過去,正要敲門,忽然耳房的門從裡面被人推開了,盛喬只披著一件輕薄的紗衣從裡面走出來,揚聲道:“琥珀,你不用……”
話說到一半,她看到了僵立在門口的男人。
“你……”後半句立刻被震驚取代,盛喬第一時間裹緊紗衣,然後看了眼窗外,急聲命令,“快出去!”
但男人一動未動。
徐肅年也沒想到今日過來會看到這般光景,一時也有些愣住了。
女郎身上覆著的那一層薄紗幾乎沒有半點用處,反而因為沾了水貼在身上,將玲瓏的身段凸顯的更加明顯。
她的頭發也是濕的,海藻一般鋪垂在肩頸兩側,因為沒有擦,濕漉漉的發根還往外滴著水。
水珠順著圓潤的肩頸淌下來,然後毫無阻擋地滾向腰側,最後一直順著小腿滑落,在盛喬赤裸的足邊彙成一小灘水漬。
如斯美景,只一眼就能盡收眼底。
徐肅年喉結動了動,然後十分正人地側過身去,無辜地解釋,“我敲門了,可是無人應答,我擔心你昨晚宿醉難受,這才直接推門走了進來,實在不是故意要闖小娘子閨房的。”
他還敢說!
盛喬恨不得把他推出去,可若鬆了手,就真的沒有遮蔽之物了。
正急著,忽覺肩頭一沉,她抬頭看去,竟是徐少安解了自己的外裳,然後嚴嚴實實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看。”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捉住那外裳的兩片領口,替盛喬裹得更嚴實些。
期間他的眼睛始終往下低垂著,一副十分規矩的樣子。
盛喬雖然耳根還是很紅,但羞惱之意逐漸褪去。
她從男人寬大的袍子裡伸出兩根手指,緊緊揪著相對鬆垮的衣襟處,然後偏過身,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門口的方向,“那你也出去!”
因為尷尬,室內氣氛異常安靜,徐肅年隔著門板聽到了一道愈走愈近的腳步聲。
他沒急著走,反而提醒地往外指了指,對盛喬說:“好像有人來了,是不是琥珀。”
盛喬一愣,而後立刻沖到門邊,悄悄推開了一點門縫,果真看到琥珀正抱著幹淨的衣服往這邊走。
走是走不成了。
盛喬頭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此番情景不由得讓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鄭墨到訪的時候。
她實在不明白,怎麼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都會碰到這種事情。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她也不是第一次藏男人了。
盛喬沒再猶豫,一手捂著胸前的衣襟,一手拽著男人的袖口就往耳房裡面去。
只是這耳房實在太小,擺置也簡單,別說藏人的地方了,就是連個櫃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