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喬以前從沒有喝過酒,這次原本也要推拒的,可端到眼前的葡萄酒香實在勾人,反正明天也是休沐日,就算醉了也不耽誤事,何況表姐還在她身邊呢。
盛喬這樣想著,半推半就地飲了一杯。
有些事就是這樣,若你一直不去做,或許永遠都不會去想,可一旦你開始做了,便再也戒不得了。
飲酒便是如此,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等那一壺都飲完,盛喬仍舊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她召來小二想再要一壺,鄭墨卻攔住她,“只喝一種酒有什麼趣兒?不若再換別的嘗一嘗。”
小二很有眼力見,聽到這話立刻介紹道:“除了葡萄酒,和那些尋常的酒,咱們這兒還有新豐酒,松醪酒,還有長安傳來的五雲漿,娘子們想嘗嘗哪一個?”
他說得這些鄭墨也沒喝過,挑來挑去哪一樣都想喝,最後幹脆大手一揮,豪邁道:“一樣來一壺。”
只看這兩位小娘子的打扮,就知道她們定然是出身富貴,店小二自覺遇到了大主顧,忙應一聲,喜笑顏開地跑走了。
沒一會兒端了三樣最貴的上來,“這是咱們這最出名的美酒,小娘子先嘗,若是喜歡,小的再給您上。”
徐肅年讓齊甄回拒了盛喬的拜帖之後,幾乎能猜到盛喬失望的心情,料想她定然會早早回家,於是連用午膳的心思都沒有了,匆匆就回了濟善堂。
不料到了盛喬的院子,仍是隻有琥珀在,連回話都和晨起時一模一樣。
徐肅年幾乎都要懷疑盛喬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故意不想見自己。
在求知堂用午膳時,他特意在其他先生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鄭墨的動向,確定了兩人的確是出去後一直沒回來。
大約是時辰太晚,所以在外面用午膳了。
估摸一會兒就回來了。
沒想到這一會兒竟是一下午,徐肅年在二門附近的涼亭裡一直等,從午時等到太陽落山,才聽到門外有動靜。
他忙合上手裡的兵書迎出門外,正看到鄭墨攙扶著盛喬往這邊走。
徐肅年被這架勢嚇了一跳,還以為盛喬是受傷了,走近卻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你們喝酒了?”他看向還算清醒的鄭墨。
鄭墨也沒想到盛喬酒量這麼淺,才不到兩壺酒就醉了,她將桌上剩下的全喝光也不過覺得有些撐而已。
不過看到盛喬這個樣子,她心下也有些愧疚,面對男人幾乎質問般的語氣,也難得沒去計較,只輕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
雖然她心裡已經預設了盛喬和徐少安的關系,但這並不代表她願意接受徐少安,在她眼裡,這個車夫始終是配不上她家阿喬的。
鄭墨不說話,徐肅年也不好一直追問,只得一直跟在兩人身後,一直目送兩人回了院子。
琥珀迎上來,見到喝醉的盛喬也是大吃一驚,忙扶著她進了屋。
鄭墨沒急著跟過去,而且轉身叫住了想要離開的男人,“徐少安。”
徐肅年沒想到她會叫住自己,腳步微頓,回身看她,淡聲問:“鄭娘子有何指示?”
和在阿喬面前不同,此時他的態度冷淡,雖用尊稱,卻不見半分恭敬,甚至睇過來的視線接近於俯視。
鄭墨很不舒服,更覺得有些奇怪,一個車夫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勢。
最開始見到他的那個疑惑再次從心底浮了上來。
這個男人真的只是一個車夫嗎?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懷疑,因為鄭墨實在想不到有什麼人會去假扮車夫。
她將懷疑的念頭拋之腦後,然後鄭重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話,“我知道你與阿喬如今關系不一般,但阿喬身份不同,你和她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我勸你還是注意分寸,若最後事情無法挽回,阿喬自然能輕易脫身,你卻不一定了。”
這話明著聽是勸阻,實際與威脅無異。
徐肅年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了,若是紀明實說,他大概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但念在這位鄭娘子是阿喬表姐的份上,徐肅年說:“鄭娘子放心,便有天塹,我也能一寸寸地填平了它。”
說完,徐肅年轉身就走,只留鄭墨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回到臥房,徐肅年煩躁地倒了一杯冷水喝,盛喬估計以前都沒喝過酒,今日醉酒之後也不知如何,會不會頭痛。他心裡不放心,卻也明白,只要有鄭墨在,他連碰她一下都沒有機會。
他厭惡地揉了揉眉心,在惟有他一人的房間裡,他再不用掩飾眼底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