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甄看著自家郎君,“說是兩個小娘子。”
說這話的時候,齊甄的嘴角不著痕跡地抽了抽。
那日他才和齊源提起,自家郎君恐怕是對一路同行的那位小娘子動了心,除非不給人名分,只單單養在洛州,否則和燕國公府的這樁婚事只怕還要有的撕扯。
可這才幾天,盛家的小娘子居然都找上門來了。
雖說郎君對這樁婚事並不熱衷,卻架不住人家出身好,那燕國公府豈是什麼好惹的人家。
齊甄悄悄抬眼打量著自家郎君,想知道自家郎君會怎麼選,沒想到他定定地看了那帖子一眼,便隨手扔進了抽屜裡。
“去叫人回了盛娘子,就說我此時不在洛州,有任何事都等回京再說。”
就這麼決定了?
難道郎君真決定要為那小娘子舍棄與燕國公府的聯姻了?
也不知那位不知名的小娘子該是什麼樣的性情容貌,竟讓自家郎君如此痴情。
齊甄心下亂想,面上卻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恭謹地應聲,“是。”
那帖子是送到驛館的,由盧燁的隨從接了呈過來的,因此他還得去驛館傳信,接信的隨從大約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一時有些發愣,“侯爺不見?”
他家大人不是說,這兩位女郎可能有一位是端陽侯的未婚妻麼?
他特意將人請進了驛館坐著,怎麼侯爺還不見呢。
齊甄瞧出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忍不住問:“怎麼了?”
那隨從隔著房門指了指西邊待客的花廳,“我以為這盛家娘子是和侯爺約好的,特意來找侯爺的,又怕外頭太曬,熱著那兩位娘子,因此特意將人請進來坐著了。”
反正看侯爺那意思,這樁婚事能不能成還得兩說著,於是道:“沒關系,你直說就是。”
說完本想直接離開,往外隨意一瞥,正好看到了花廳裡隱隱綽綽的背影。
盛娘子與自家郎君訂婚也有幾個月了,還未曾見過盛娘子是什麼模樣。
齊甄忽然生出幾分好奇,趁著隨從過去說話的時候,走到花廳外面想偷瞧兩眼。
不料裡頭的兩個小娘子竟然帶著帷帽,垂落的紗簾幾乎將半個身子都罩住,別說臉了,離得遠,就連身材高矮胖瘦都看不太出來。
天氣這麼熱,還帶個這麼長的帷帽做什麼?
這話不僅齊甄想問,盛喬也想問。
昨夜下了一場雨,今天明顯比往常更熱,盛喬穿著薄衫走了幾步都覺得後背生了汗,遑論此時還帶著帷帽,她覺得自己簡直要被悶死了。
一進花廳她就想把帷帽摘下來,可鄭墨按著她的手不讓摘。
“你想所有人都看到你這個樣子嗎?”
鄭墨一句話就成功說服了盛喬。
盛喬立刻老實了,伸手想摸了摸眼睛,又想到自己手心沾著汗,只好扭過頭去問鄭墨,“表姐,我臉上的妝花了嗎?”
鄭墨左右看了看,確定四周無人,這才做賊似的撩開了盛喬眼前的紗簾。
雖然盛喬臉上的妝是她幫忙畫的,但此時此刻,她還是被這妝容嚇到了。
她連忙合上簾子,然後對盛喬點了點頭,不知是褒是貶地評價道:“放心,還是很醜!”
盛喬:“……”
她忽然有點後悔這麼糟蹋自己了。
那日阿爹的家書寄來之後,鄭墨給她出的主意,就是讓她直接去找徐肅年,然後當面提出退婚。
盛喬當時提出疑惑,“萬一見到了徐肅年,他仍然不同意退婚怎麼辦?”
鄭墨說:“你想,男人娶妻為的是什麼?”
盛喬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鄭墨伸出兩根手指,說:“一是溫柔美貌,能在空閑時候充當解語花;一是賢良淑德,能在他公務繁忙的時候料理後宅。”
盛喬有點明白表姐的意思了,“你是說……”
鄭墨微笑道:“如果你是一個又醜又任性的女子,就算你親爹是皇帝,以徐肅年的身份也不會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