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志道:“各地戰事頻發,根本運不過來。”
“如果走陸路麻煩,那麼從遼東走海路呢?”張輔之問道,“現在無論是孫傳芳還是革命軍,都沒有封鎖海路的能力吧?”
葉雲志嘆氣道:“他們是沒能力,但俄國人和日本人都盯著呢。”
張輔之有些疑惑:“我知道俄國人現在支援革命軍,日本人不是支援張大帥的嗎?”
葉雲志搖頭道:“張爺,日本人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張輔之有些糊塗了,畢竟他的情報網還沒有大到可以獲知一切,不過在看到葉雲志變得面無表情的臉,他突然明白了,並不是什麼洋人盯得緊,而是奉軍那邊要坐地起價了。
而且,奉軍坐地起價說不定與陵簡有直接關係。
車隊逐漸遠去後,車站外的海警也列隊撤離,車站又恢復了平日的熱鬧雜亂。
樓頂的伯三昧也放下望遠鏡,拿出自己的本子,在“神秘男子”四個字上面畫了一個圈。
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我會覺得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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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城東營地的棺材鋪已經被燒成了廢墟,街坊鄰居們在廢墟中傷心地翻找著,試圖找到潘家三兄弟的屍身。
他們並不知道這把火就是潘家兄弟自己放的,也不知道他們已經逃離,只是過程不如他們想象中那般順利。
此時身在地道中的裘移山正吃力地用石塊磨著手腕上的繩索。
他很焦急,因為他無法得知現在的時間,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快點,潘天壽就會因為單槍匹馬去救潘天福而死於亂槍之下。
終於,繩索斷了,裘移山起身來,掏出懷錶看了一眼,又看向地上潘天祿的屍身。
“三師父,等我回來之後,再幫您收殮屍身。”裘移山跪下,衝著潘天祿的屍身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提著長衫隱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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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在椅子上的潘天福仰頭看著貨倉頂端的那幾塊透光的玻璃瓦,口中塞著破布的他一夜未睡,因為他很清楚,也許在今天的某事某刻之後,自己就會一睡不醒。
堆滿貨物的倉庫角落中四下都埋伏著海警。
這些個所謂的海警實際上都是張家的保鏢和民團士兵,只是換上了海警的制服而已,唯一一個真正的海警就是那個小跑兩步都呼哧帶喘的胖子探長高德舊。
高德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做什麼,但他又不能問,最讓他覺得害怕的是,派他來的老外局長竟然不允許他攜帶任何火器。
媽的!赤手空拳的,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高德舊眼前又浮現新港爆發狂病時的場景,他不由得往旁邊縮了縮,同時看向角落中提著花機關的榮平野。
榮平野坐在那,閉上雙眼,胸口上下起伏得很厲害,感覺上有些緊張。
但實際上,榮平野那是興奮,因為今日他不能出任何差錯,必須要活捉夜曇花,也就是裘移山。只要辦妥這件事,他就可以雪恥。
雖然他很清楚,自己被識破也是胡深計劃之內的事情,但他實在咽不下被唐安蜀和裘谷波這兩個無名小輩戲耍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