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的張定鋒敲開書房門的時候,書房內只剩下了張輔之一個人。
張定鋒故作驚訝:“張爺,江老闆和李老闆呢?”
張輔之喝了一口咖啡,皺眉道:“我至今都喝不慣這玩意兒,但是喝不慣也得喝,為什麼?因為在洋人的地盤,就得按照洋人的規矩來,雖然新港是咱們中國的地方,但租借給了洋人,那就成了洋人的地盤,所以,我每天都強迫自己喝一杯咖啡,提醒自己活在洋人的地盤上,而因此產生的種種不情願也能提醒我是個中國人。”
張定鋒來到桌前:“張爺,我可以坐下嗎?”
張輔之點頭後,張定鋒落座問:“張爺,您想說什麼?”
張輔之冷冷問:“張先生,你想做什麼?”
張定鋒笑道:“不是我想,我是陳司令的代表,陳司令是誠心誠意來和張爺談買賣的。”
張輔之道:“什麼買賣?人命買賣還是軍火買賣?我看到最後,是陳司令和洋人做買賣,和我張輔之沒什麼關係吧。”
張定鋒笑道:“此話怎講?”
張輔之淡淡道:“生化武器這詞雖然新鮮,但我也聽過,是西洋人發明的。”
張定鋒問道:“我不懂張爺什麼意思?”
張輔之看著張定鋒:“不管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傳屍風也好,還是現在新港的狂病也罷,按理說都屬於生化武器的範疇吧?您剛才對洋人的演講不是都說了嗎?說這些都是咱們中國歷史上有的,而且可控,洋人不傻,肯定會明白你的用意。”
張定鋒故意裝傻:“聽說張爺這裡的好酒不少,賞一杯?”
張輔之起身來給張定鋒倒酒:“你告訴洋人陳伯忠可以治癒傅國棟引發的疾病,不就等於告訴洋人,你們掌握了一切嗎?試想下,如果將這種疾病放在戰場上,戰況如何,不用想都知道,所以,你和洋人談的不是支援陳伯忠,而是一筆喪盡天良的買賣。”
張輔之說著,將酒杯遞給張定鋒:“這是洋酒,我不喜歡喝,因為有股子糊味,稀裡糊塗的糊。”
張定鋒接過酒杯:“多謝張爺,聽張爺的意思,您對這筆買賣也感興趣?”
“我對這筆買賣的確感興趣,不過……”張輔之重新落座,“我更感興趣的是謀劃這一切的人。陳伯忠此人我知道,以前就是一介草寇,說是草包也不為過,短短半年間勢力大增,必定不是因為他突發奇想,多讀了幾本書就有了腦子吧?說吧,張先生,你和陳伯忠背後站著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誰?”
張定鋒喝了一口酒,笑道:“好酒,張爺,你要知道,這洋酒就得喝那股糊味。”
說完,張定鋒舉著酒杯維持著那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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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雄黃從那口井中爬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黑漆漆的花園中。
雄黃環視四周,然後閃身鑽進旁邊的灌木中,仔細觀察著,發現花園中沒有其他人,也沒有較明亮的光線,除了遠處屋簷下掛著的那幾個燈籠。
雄黃又偵查了一圈後,返回井邊,幫助辛廣運等人從井中出來。
當班魯將蒙著黑布的鳥籠遞給雄黃,爬出來的同時,還擔憂道:“這隻鳥要是亂叫怎麼辦?”
雄黃看著手中的鳥籠:“那就直接掐死,帶只死鳥也沒關係。”
剛說完,那鳥籠中就傳來鸚鵡的低聲:“不要。”
鸚鵡說完,雄黃等人都忍不住想樂,但班魯隨即輕拍了下鳥籠:“閉嘴!”
苦參站在假山後面:“二哥,這是什麼地方呀?看樣子是誰家的宅子?我們回到舊城了?”
“不,還是新港。”辛廣運卻道,“而且是新港的江府,就是甬城三大家排行第二的江伯其家。”
眾人一驚,班魯嘆道:“難怪這麼大,原來是江老二的家。”
雄黃看著辛廣運道:“你倒是把甬城各家的情況都摸得很清楚。”
“有段時間我常陪傅國棟到他家來打麻將。”辛廣運蹲下來,指著前方道,“那邊有個雜物房,一般只有下人才去,入夜就關起來,我們去那兒歇歇。”
說著,辛廣運領路,帶著其他人鑽進了花園一側的雜物房。
進了雜物房之後,苦參持槍站在門口警戒著,班魯則靠牆坐下,掀起黑布看了一眼裡面的鸚鵡,低聲道:“閉嘴。”
隨後,班魯掏出塊餅乾,捏碎了扔進鳥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