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遲疑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雄黃嘴裡只蹦出這三個字。
御米淡淡道:“是我對不起你。”
雄黃慢慢上前的時候,御米卻突然道:“站在那別動,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和你說清楚,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沒有其他的關係,你是你,我是我,就像夜叉和夜梟各為其主一樣。”
雄黃皺眉:“但我們都是塹壕出身,這是事實,改變不了。”
御米竟說道:“我害死你妻兒也是事實,改變不了,你應該恨我的。”
雄黃搖頭:“那不怪你,是我糊塗,中了敵人的計。”
御米語氣放輕:“可那時候你選了我,並沒有選你的妻兒,所有人都將你當做畜生。”
雄黃問:“你當我是畜生嗎?”
御米不語,微嘆一口氣:“我知道你還好,就心滿意足了,你們被抓進磔獄之後,我一直擔心你的安危,甚至想去磔獄把你救出來。”
雄黃搖頭:“除非孫三點頭,沒有人能從磔獄離開,如果能越獄,我們早就走了。”
“好了,我該走了。”御米說完轉身,“甘草和我一起來的,我在地道里看到你的記號後,故意甩開了她,我不能呆太久了,也許下次見面,咱們就要兵戈相見了,師父,到時候不要手下留情。”
御米話音剛落,一個黑影突然間從角落躥出,抬手將其打暈,出手之快,就連雄黃都險些沒看清那人的動作。
下手的人卻並未與雄黃為敵,攙扶住倒下的御米,將她放在牆邊靠著後,這才起身,站在篝火旁看著雄黃。
“是你。”雄黃松了口氣,“我知道你在附近,因為我做的記號,罌粟能看懂,你也能看懂,而且,除非你有意,她是甩不開你的。”
甘草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這對舊情人相見會親熱一番呢,誰知道只是簡單寒暄,有些意外呀。”
雄黃上前,蹲下來看著御米。
甘草一屁股坐在對面道:“別看了,我只是打暈她而已,沒有傷著筋骨。”
雄黃扭頭看著她:“我一直在想怎麼和你聯絡。”
甘草笑道:“你是在想怎麼和御米聯絡吧?別逗我了,我只是鹽孫安插在夜梟的一枚棋子,棋子用完了就扔回棋盒裡,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雄黃坐在篝火旁取暖:“塹壕其他小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查清楚了嗎?”
甘草搖頭:“沒有,我查了這麼多年毫無頭緒,只知道當初從寨子裡只逃出來了我們14個人,也就是夜叉和夜梟,其他的全部戰死。”
雄黃沉思片刻,又抬眼問:“那到底是誰攻擊的村子,這你應該知道吧?我們身在磔獄對外界一無所知,孫三放我們出來後,大哥一直想辦法調查,但什麼也沒有查到,你也知道,寨子的位置很隱秘,外人根本找不到,所以就算被攻擊,訊息也傳不出去的。”
甘草臉色一變:“二哥,你不覺得奇怪嗎?寨子被攻擊之前,你們夜叉中了圈套全數被俘,而我們夜梟正好在外面執行任務,任務卻出了問題,原本我們要暗殺的那個人莫名其妙消失了,之前所有收集的情報全都不頂用,你認為這是巧合嗎?”
雄黃看著甘草:“你什麼意思?”
甘草嘆了口氣:“我們趕回宅子的時候,宅子已經毀了,所有人都死了,連孩子都沒有放過。”
雄黃搖頭:“太殘忍了。”
“殘忍?這是報應吧!”甘草閉眼道,“塹壕創立後,為了謀生,名為募兵,實際上只是為了利益做些見不得光的髒事,我們殺了多少人?對那些死去的人來說,我們不殘忍嗎?”
雄黃起身道:“但我們從不對孩子下手!”
甘草也起身:“我們是不對孩子下手,但是僱主會,因為孩子失去了父母的保護,因為僱主要斬草除根!”
雄黃語氣軟下來,過了許久才問:“下手的人應該容易查吧?寨子裡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攻下來,至少得派一個營的兵力,而且絕對不是烏合之眾。”
甘草看著篝火道:“我們檢查了屍體,發現都有中毒的跡象,但不是劇毒,和蒙汗藥類似,中毒後只會讓人軟弱無力,沒有大規模攻擊的跡象,從少數的腳印來判斷,毀了村子的不是軍隊,而是江湖上的人。”
雄黃無比詫異:“江湖上的人?我們一向不捲入江湖恩怨的。”
“首先只有江湖上的人才如此擅長用毒,其次寨子的正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所以,他們是從懸崖那頭爬上去的,現場留下的腳印並不雜亂,說明這批人受過嚴格的訓練,不是烏合之眾。”甘草說著又湊近雄黃,“從腳印還可以判斷出,他們穿著布鞋,落地無聲,再者,腳印都很輕,說明是輕裝上陣,而且連火器都沒帶。”
雄黃搖頭道:“這是一群什麼人呀?只是用冷兵器就滅了寨子,簡直不可思議。”
“殺手。”甘草冷冷道,“我猜測是職業殺手所為,而且寨子中不是有內應,就是他們事先在泉水那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