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苦笑道:“他教我,要出人頭地,就必須要矇眼持刀。”
樂正賢皺眉:“矇眼持刀?”
孫三點頭:“對,意思就是要狠,要無視阻擋自己的一切,不管善惡。我按照他所說的方式逐漸地成為了東海盛名的海盜頭目,4年後,在楔子島與海蛇、紙菩薩結拜,後來又創立了東海三仙會,就在那個時候,我收到了胡深的信,信上讓我在已經佔據的蛇心島上修建一座監獄,同時他也在信中教會了我潛龍之術。”
唐安蜀看著孫三冷冷問:“大帥,您認為自己是龍嗎?”
孫三搖頭:“以前我認為自己是,缺的只是輔佐和機會,後來我發現,我連條魚都不是,只是看起來很兇狠的螃蟹而已。”
樂正賢問:“從那之後,你再也沒有見過胡深,只是用信交流?”
“交流?不,他只是用獵鷹送信給我,信送到後,獵鷹就返回,幾乎不給我回信的機會。”孫三又喝完一杯酒,現在的他已經醉了,“這麼多年,我只是按照他的計劃行事,不過,我至今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安排了這一切之後,卻要讓我拉你入局?”
唐安蜀卻道:“這個局他在收我為徒之前,就佈下了,所以,我也只是他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孫三站起來指著唐安蜀:“你到底來做什麼的?如果沒有你,你師父的計劃已經順利完成,可因為有你,這個計劃失敗了,換言之,從一開始你師父就似乎知道,有你計劃就不可能順利實施,他為什麼要做這種自相矛盾的事情?”
孫三說完,又坐下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唐安蜀坐在那,依然是面無表情:“也許他沒有想到,我這個誰也不相信的人,其實連他也不信,只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吧。”
“是這樣嗎?”孫三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是這樣嗎!?”
是這樣嗎?樂正賢也在心中問著自己。
孫三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你可知道,你師父如今已經投靠了陳伯忠,成為了他的參謀長,號稱手下精兵過萬,對甬城虎視眈眈,但我很清楚,他的目的是為了《金陵簡》而來,如果甬城城破,蛇心島也完了,就算他們不攻,圍島一個月,我們彈盡糧絕,蛇心島也不攻自破,如果真的到那時候,到那時候……”
孫三站起來,情緒變得很激動:“我就用……”
“大帥!”唐安蜀猛地起身,“你冷靜點!你仔細想想,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的發生了,你不顧一切使用了《金陵簡》,傳播了那種疾病,就恰好中了胡深的計!”
孫三渾身一抖,猛地清醒了,同時也從唐安蜀對胡深的直呼其名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接下來的打算。
他要和師父徹底決裂了嗎?
他是白的?不是黑的?
他不是惡徒?而是仁義之人?
孫三慢慢坐下,在那喘著氣,看著站在那的唐安蜀。
唐安蜀深吸一口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胡深為什麼要那樣做,而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搞清楚傳屍風到底是一種什麼病,如何醫治?以及在下方的海洞中真正的《金陵簡》都有些什麼?還要協助傅國棟守住甬城。”
孫三遲疑許久,點頭道:“傳屍風可以醫治,但必須鋌而走險,以毒攻毒。”
唐安蜀問:“方法是什麼?”
孫三摸著額頭道:“我有些困了,我要休息,至於方法你問古副官吧。”
說完,孫三身子一軟,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唐安蜀知道,這個看似堅強的男人,為了堅持自己的心理防線,早已疲憊不已。
樂正賢起身問:“安蜀,這些都不是易事,你準備怎麼安排?”
唐安蜀尋思了片刻道:“我必須親自去一趟下方的海洞,搞清楚《金陵簡》到底都是什麼,你暫時留下來,畢竟你訊息靈通,情報方面得靠你了,至於幫助傅國棟守城一事,裘谷波恐怕不能勝任,我得求援了。”
樂正賢奇怪地問:“求援?你有可以信任的人嗎?”
唐安蜀點頭道:“我過去只有一個朋友,他叫蔡千青。”
“蔡千青!?”樂正賢大驚,“你是說那個單睛花狐蔡千青?”
唐安蜀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