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辛廣運又道:“對了,早上的時候,裘捕探和沈姑娘來了都督府,求見大帥。”
唐安蜀一愣,樂正賢特別詫異地看著辛廣運,只見辛廣運慢慢地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樂正賢知道,辛廣運這句話是衝自己說的。
辛廣運笑道:“裘捕探是個正義之人,同時,他想為自己的前程考慮,決定在不放棄捕探身份的前提下從軍,大帥任命他為警衛排排長,貼身保護大帥,並全權處理甬城所有疑難案件。而沈姑娘呢,也向大帥如實告知了自己是孫三在甬城內應的訊息,還把電臺也交了出來,大帥很滿意,買下了八王院南院桂花屋贈與沈姑娘,並且承諾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
這個訊息對樂正賢來說,如同是晴天霹靂一般,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想知道是裘谷波說服了沈青夢,還是沈青夢打動了裘谷波?這兩人為何要在這種時候投靠傅國棟?
突然間,下面傳來的槍響驚了樂正賢和唐安蜀,站在最前面的海蛇和周君正雖然反應沒那麼大,但額頭上也立即滲出了汗滴。
舊刑場內,第一批犯人已經帶到,旁邊的軍官念了一個名字舉槍斃一個,旁邊站著計程車兵負責為他更換手槍彈夾。
唐安蜀沒有看清楚下面那些犯人的模樣,只知道槍響了三十次。
三十具屍體就那麼躺在舊刑場的中心,血流成河,他們被行刑的軍官稱為被誘捕的海盜,都是十惡不赦的兇徒。
緊接著,第二批犯人帶到,一共十人。
軍官站在那持槍高喊道:“這十人分別是甬城警局和都督府抓出來的敗類,他們收受賄賂,提供訊息給海盜,還多次幫助被圍捕的海盜逃脫,按照律法,殺無赦!”
說完,軍官竟拿起了旁邊士兵的花機關,直接朝著那些被堵著嘴,含著淚的犯人扣動了扳機。
一個彈夾還未打光,槍就卡殼了,十個人當中被打死了八個,唯獨剩下最右側的張賢德和鍾義兩人。
兩人此時已經尿了一褲子,在那挨著頭哭著,因為舌下塞著破布,所以哭聲極其難聽,就像是正在被宰殺的豬一樣。
“媽的,換一支來!”軍官氣急敗壞地罵著,從旁邊士兵中又抓過另外一支花機關,踹翻了張賢德之後,抬手就開火,直接將所有子彈全部打在了兩人的後背,就像是他與兩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現場圍觀的百姓不少人要不別過頭去,要不就捂住臉,因為場景實在太血腥,那兩人從後頸開始到背部以下全部被打得稀爛,腦袋都因此險些脫離身體。
軍官親自更換完彈夾後,又揮手道:“把罪大惡極的海蛇和周君正帶上來!”
這一幕,讓樓上的海蛇和周君正轉身不敢再看,因為那是兩個替他們去死的人,雖說不上是無辜者,但也不應該遭此厄運。
辛廣運挪了一步,讓兩人離開:“不看也好,這兩人不僅要斬首,還得懸頭顱於城樓之上示眾。”
海蛇和周君正停頓了下,抬腳離開,周君正還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唐安蜀和樂正賢看著對面樓上的伍四合和柳落渠被雄黃帶走後,也轉身離開,他們清楚,傅國棟之所以讓他們來看這次殘酷的行刑,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最直接的警告。
可此時,誰也想不到,就在今夜,舊刑場將會發生一件令所有甬城百姓終身難忘的怪事。
●
八王院南院桂花屋中,面無表情的裘谷波坐在那,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沈青夢。
沈青夢將箱子中的金銀細軟放進另外一個小箱子中,輕拿輕放,看得出那些東西對她的重要性。
裘谷波問:“沈姐姐,你這是要走嗎?”
“我走得了嗎?”沈青夢看著箱子苦笑道,“榮平野找上我的時候,我就走不了啦。雖然傅大帥因電臺之事給我贖身,但買下這裡,讓我久住,不就等於軟禁我嗎?當然,還有你和樂正賢。”
裘谷波淡然道:“我們並不重要,但無論如何我都得感謝姐姐這次能帶著電臺去陪我見大帥。”
沈青夢轉身:“你不要誤會,我不會做賠本的事情,這次我願意跟你去見傅大帥,只是為了保命而已,榮平野雖然裝作不認識我,但是遲早有一天傅大帥會知道我這裡有孫三電臺的事情,與其被人抓住,不如上門自圓其說,就算註定要死,也能多苟延殘喘幾日。”
這番話要放在其他人耳裡,可能會覺得這個女人太圓滑,太懂得如何在亂世之中生存,也太可怕,但在裘谷波聽來,卻是那麼的辛酸無奈。
裘谷波道:“沈姐姐,我知道你很難受,我……”
“我不難受呀!”沈青夢卻是忽然笑了,將小箱子放在桌邊,然後落座,“你果然還是個孩子呀,這等事都覺得難受嗎?這對我來說,不過是每天清晨吸進去的第一口氣。”
裘谷波點點頭,半天道:“沈姐姐,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