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移山聽完,就知道糟糕了,因為池累塵所念的名單中,除了張賢德和鍾義之外,其他三個人根本就不是甬城警局的人,換言之,傅國棟此舉已經給足了他面子,讓他犧牲兩個探長,剩下三個由都督府來想辦法找替死鬼。
所以,裘移山如果還硬護著這兩人,那就是擺明了與傅國棟做對。
最重要的是,張賢德和鍾義這兩人平日裡的確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品質惡劣不說,仗著自己在順天府有關係,經常和自己對著幹。
可是,張賢德和鍾義也是裘移山唯一與順天府方面的關係人,傅國棟讓這兩人完蛋,等於是把自己順天府的那條路給徹底斷了。
裘移山扭頭來看著人群中的張賢德和鍾義,兩人臉色也是慘白,剩下那8名探長下意識都往外站了站,以行動孤立了這兩人,也等於是表示讓他們背下這口鍋。
“賢德,鍾義。”裘移山終於叫了兩人的名字,“把槍放下,跟他們走吧,我會給你們找個好的訟師。”
裘移山的這句話,讓還抱著最後希望的張賢德和鍾義就像是被人抽去了渾身的骨頭一樣,手指關節一抖,手槍落地,人也瞬時間癱倒在了地上。
和海盜勾結,這就是死罪,再好的訟師都沒有用,在場人心知肚明。
“帶走!”池累塵一揮手,四名士兵立即上前,架走了兩人,緊接著,士兵也收槍,開始列隊。
池累塵翻身上馬:“裘局長,這件事至此已經結束,謝謝你的配合。”
說完,池累塵一抖韁繩,拉馬離開,士兵們也列隊踏著整齊的步子緊隨其後。
裘移山捏著手槍,與裘谷波以及剩下的八名探長站在那,一直等到聽不到馬蹄聲和腳步聲,這才陸續散開。
“爹。”裘谷波叫住正準備走回警局的裘移山。
裘移山停下來,卻未轉身,只是抬手揮了揮。
裘谷波雖然不知道父親的意思,但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
正午,甬城舊港刑場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們,好些人大清早趕來,就為了佔個好位置,畢竟這個刑場已經好些年沒用了,從宣佈滿清政權從這個國家消失的那天,這個刑場就再沒有處斬過任何犯人。
而今天,甬城都督府選擇在此地行刑,引起了大家的猜測,大部分人們認為,今天行刑不會用槍,而是用過去那種古老的行刑方式讓犯人身首異處。
短暫的平和,就讓大部分人忘記這種殺戮曾經就發生過在自己身邊。
刑場對面的那座茶樓上層,正坐著本該被五花大綁扔在刑場內的海蛇和周君正,在兩人身旁還站著唐安蜀、樂正賢和辛廣運。
辛廣運沒有帶其他計程車兵,只讓薄荷和苦參兩人守在樓口,不過唐安蜀卻看到對面不遠處的樓頂躲著抱著那支莫辛納甘步槍的千里光,這說明雄黃肯定也在附近。
只要有塹壕的人在,唐安蜀他們想跑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帥同意了你的條件。”辛廣運站在唐安蜀身後低聲說,“不過你們得留下點什麼東西作為抵押,否則的話,你們兩人一旦去了磔獄,就脫離了我們的控制,誰知道你們會不會食言呢?”
唐安蜀也不回頭,只是道:“大帥想要什麼抵押?”
“人。”辛廣運淡淡道,“不過你放心,已經有人自告奮勇擔任了人質。”
辛廣運說完,手抬起來,從唐安蜀右肩上伸過去,指著對面二樓:“看。”
唐安蜀和樂正賢抬眼望去,發現伍四合和柳落渠竟站在對面二樓處,兩人被反綁著,臉上掛了彩,雖然身上的衣服是新換的,但從兩人面部的神色看得出,他們傷得不輕。
在兩人身後,站著雄黃,最詭異的是,那傢伙在屋內竟然還打著傘。
雄黃在傘下的那張臉,就像是死人一樣,看得人膽寒。
就在唐安蜀和樂正賢吃驚的時候,辛廣運笑道:“他們真算是講義氣,知道你們被關在海警總局,就決定劫獄,剛潛入後巷,就被塹壕的人抓住了,當然了,吃了點苦頭,不過不礙事,至少沒有丟掉最珍貴的性命。”
唐安蜀道:“大帥的意思是,留下他們兩人作為人質,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夠好生對待他們,軟禁,但不要關在監獄裡。”
辛廣運搖頭:“不可能,你要帶走海蛇和周君正的條件太苛刻了,不過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同意了,所以,我只會答應好生對待他們,做不到不關在監獄裡。”
唐安蜀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