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與你要我買來的東西有關嗎?」
「那裡就是我們過夜的地方。」
這時候,天色仍黑如幕布,王家騎兵也來到了街頭。佈雷納寧看到全副武裝的衛士,手執長弓的箭手,還有寥寥幾名衣著華麗的軍官。這些人的存在很為他們增添了幾分緊迫感,但佈雷納寧引以為傲的紙窗魔藥效果非凡,協助兩人有驚無險地逃出了街道。
「往哪兒走?」
「穿過短
笛街。很快就到。」
佈雷納寧將信將疑地跟隨傭兵,來到了一處無人屋舍。地面和牆壁遍佈汙跡,彷彿這是乞丐的住所。他們在這裡找到了一條地道。
很難想象這是傭兵近日在鐵爪城偶遇的收穫。他定是備好了退路。「你早知道這裡有路?它通往哪裡?」
「郊外的莊園。別怕,那裡很早就廢棄了。」辛率先鑽了進去。
佈雷納寧只得跟上。黑暗中,傭兵點起火把,照亮腳下不足三碼的範圍。伯寧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距離,以免在黑暗的隧道中迷失。儘管地道里只有一條路。
出口的景象令人震驚。佈雷納寧眯起眼睛,打量簡陋的屋頂:「修道院?」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辛掏出那張贖罪券,手指摩挲數字。「別擔心,那裡沒有修士。真正的修道院早就關閉了,有人將這裡的建築改造成了安全屋,為特別的群體提供庇護。」
「誰會這樣做?」
「你的同胞。」辛已踏入了廢墟。他環顧四周,雜草藤條掀起石板、攀上圍牆,在墓碑的裂痕裡紮根。庭院與屋舍的碎片全然連為一體,延伸向空蕩蕩的銅鐘掛架。一條蛇盤伏在底座上,冷冷盯著他們。
不知為何,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鐘。
佈雷納寧忍不住了:「伊士曼到底有多少結社?」
「很多,而且越來越多。」辛告訴他,「走吧。」
郊外的夜晚漆黑一片,坑窪的道路更是平添麻煩。但留在城內,他們享受到的多半隻有獵手的地牢。想到這裡,佈雷納寧只好勉強接受。
「後面有個小禮堂。」辛指向高處。
佈雷納寧抬起頭。坍塌的牆壁暴露出內部景象,而通往房間的樓梯早已腐朽斷裂。「我可認不出來。」裡面一件完好的事物都沒有。
「衛兵在斷牆後面放哨。咱們在城外,佈雷納寧殿下,是時候想起你的身份了。」傭兵揶揄。
伯寧聽夠了他的提醒。「見鬼。」他咕噥一句,放開火種的感知。
頓時,他察覺到牆後面弓身注視著大門的一座雕像。他們小心翼翼地爬上二樓,才看到塑像的全貌。這似乎是伴隨蓋亞左右的少女天使像,頭戴百合花環,渾身只著雲霧輕紗。教堂雕塑鑲嵌著彩石的眼眶內,此處只有褪色的油繪。她作出憐憫的姿態,一手撫心,一手前伸,彷彿在引人握住。
原來不是真正的衛兵。毫無疑問,這座雕塑定是件神秘物品,很可能也是進入庇護所的道路。
「這可是蓋亞啊。本地的結社真沒禮貌。」辛嘆息一聲,將贖罪券放入塑像的掌心。
……身後發出「喀」得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墜落。佈雷納寧感受到神秘的降臨,卻沒有熟悉的感應隨之出現。他意識到庇護所內沒人在,某位同胞將天賦魔法留在了雕塑上,為後來者提供幫助。
傭兵轉過身,拾起掉落物。「一根指標。」
這東西很像鍊金造物,但卻沒有雕刻符文。「怎麼用?」佈雷納寧打量它。
辛考慮了片刻,將它放回了原地。他踩住一端,輕輕撥動。
剎那間,指標劃出一條閃爍的線,道道金色的火光沿軌跡噴薄而出,灑向夜幕。
佈雷納寧不禁後退了一步。「神術基盤的指標?」他認出來。
「用指標來干擾教會的神術,同時讓偵測站產生誤判。」辛讚歎,「神來之筆。」
在鍊金術士眼中,比起對付獵手的思路,神秘物品的材料更令人驚奇。「他怎麼拿到指標的?」佈雷納寧百思不得其解。「結社攻打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