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加起來不超過三小時。「他是什麼人?」
「密探。此人白天做賣船契保險的生意,夜裡則為你的結社服務。前不久,城衛隊因商業犯罪逮捕過他,他的競爭對手拿出鐵證,試圖咬死他是隱藏身份的惡魔,引來露西亞神官甄別。但最終,他們將阿莫里姆放了出來。」
伯寧明白他的意思。無論審判和甄別程式中雙方進行了怎樣的博弈,只要這個阿莫里姆是惡魔,神官就絕不可能放人。
「此人是中介,不是結社成員。」他解釋,「我們一貫透過凡人接觸當地人,以免發生意外時損失同胞。納里斯或許就是聯絡他的人。你找到了阿莫里姆?本人?」
「對。倘若上司叛變,尋常中介可不會保守秘密。但他還留在王城,並且回應了你們的暗號。」
「暗號?」
「我借用了你的信物,還有霜露之家的標記。先前薩德波就是這麼通知你的嘛。」
佈雷納寧摸到夾層裡的紋章。該死的夜鶯考爾德給他留下了不輕的傷勢,意識不清時,辛肯定搜遍了他的口袋,找到它不足為奇。他用紋章聯絡上阿莫里姆後,又將它還了回來。換成其他冒險者,在我一覺醒來時,只怕連襯衣都不會留下。
只是標記……「那不是霜露之家的標記。」佈雷納寧說,「我認識薩德波時,他在他表哥的結社中擔任領路人一職。因此薩德波在香豆鎮聯絡我時,使用的標記來自『小夜谷自救會』。光復軍團很重視自救會,因此瓦希茅斯人大都認得它。」
獵魔戰爭時期,「小夜谷自救會」隨光復軍團一同投入戰場,結社成員十不存一,連社長埃力格都送了命。唯一的倖存者「破土者」薩德波,他被水妖精所救,戰後與少年人戴蒙在香豆鎮建立起了「霜露之家」。
戴蒙和薩德波為他們提供過幫助。不過,他們也明確告訴他,「霜露之家」從不參與無名者群體的鬥爭。若傭兵真的留下「霜露之家」的標記,瓦希茅斯人反而不可能認得。
「阿莫里姆不認得霜露之家?」丹爾菲恩
「也難說。」佈雷納寧咕噥,「畢竟雙方都在伊士曼。好了,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去見他?」
傭兵扭過頭,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凝視著他。不知怎的,伯寧忽然覺得如芒在背。
「幹嘛?」鍊金術士下意識打量
了一下自己,「話說回來,這身行頭從哪兒弄來的?倉庫又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轉運倉庫。我打算把你塞進箱子,裝作已檢驗的貨物。我本人則是龍穴堡倉庫管理員,受命監督一批鍊金物資的運輸入庫。」
老天。佈雷納寧瞪大眼睛:「你買通了城堡官員?」
「是女王黨。感謝考爾德團長慷慨地給予幫助。作為交換,他希望你能忘記昨天的事。」
交換?換作是伯寧,可不會與帶著目標的手下提什麼條件。他知曉我的身份,才要逼我到龍穴堡過夜。更可能是此舉正中女王黨的下懷,此人才暫時鬆開指頭。
「我們為什麼要進王宮?」佈雷納寧想知道。
「為了我們此行的目標。」
佈雷納寧臉色一變:「阿莫里姆正在龍穴堡?」
「很不幸是這樣。早知現在,我們就該答應團長的要求。世事難料啊。」
佈雷納寧可不覺得應該。考爾德·雷勒和女王黨打著不為人知的算盤,試圖我,利用瓦希茅斯人的國王。伯寧雖然不知道其中隱秘,卻明白自己對結社的重要性。然而阿莫里姆……
「見鬼!」他心煩意亂地叫道,「伊士曼人幹嘛總擋我的道?」
「別這麼說。」辛拉開一隻大木箱,「我不是在幫你嘛。快來。」
「……非得這麼幹?」
「不,我們還可以去找其他線索。」
只是每多浪費一分鐘,我的同胞們就多一分危險。佈雷納寧明白他未說出口的話。他咬咬牙,跨進了箱子。
當蓋子合攏的一刻,前所未有的疑慮包圍著他。如果傭兵在騙我怎麼辦?如果這一切都是陷阱,是秩序捕獲我的一環,我又有什麼對策呢?比起陌生人納里斯,我更相信辛,這點考爾德顯然清楚……況且,說到底,一國之主憑什麼要為些低等平民冒險?若祖父知曉,定會責怪我的。
而祖父的責怪和子民的指望相比,究竟哪一方更能刺痛自己,佈雷納寧已有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