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在他們即將悄無聲息地離開營地的前一刻,有兩個傭兵結伴返回,一高一矮,渾身酒氣。雙方猛然間打了個照面。
佈雷納寧察覺到刺客的一絲遲疑。顯然,這兩人並非他的同夥,而是真正的冒險者。他當即調動魔力……
「誰?」傭兵喝道,「把刀放下!」聲音很熟悉。
佈雷納寧剎住腳步。矮人帕因特·熔鐵,至於旁邊的那個……「伯寧?」辛問道。
我猜錯了。伯寧瞪大眼睛。挾持我的人不是他!也許那刺客根本與王黨和西黨沒關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傢伙又是誰?」矮人衝刺客叫道。
夜鶯沒回答,自然也沒放下刀。佈雷納寧無法開口,只希望對方記得方才的承諾,別一抖手宰了他。
「想來他開不了口。」辛說,「是巫術。」傭兵拔出劍,沒有再靠近。
佈雷納寧只覺腳下一震。忽然夜鶯朝側邊一歪,匕首無害地滑開。他趁機掙脫。傭兵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面前,手中劍一送,刺穿了夜鶯的脖子。
「你還真是受歡迎。」帕因特嘲笑。
辛皺眉揭下死人的面巾,「不是傭兵。」
佈雷納寧則瞧見一張熟悉的臉。正是昨夜的巡遊騎兵。有些問題得到了解釋,但他更想不通了。「怎麼是他?」
「我在城防隊見過這個人。」矮人的神情不大痛快。「這傢伙可不是個巫師。」他咕噥一聲。「而且你說什麼巫術……」
「恐怕是夜鶯替換了他。」
什麼時候?帕因特的目光似乎在詢問。辛將屍體拖進了小巷,沒注意他的目光。佈雷納寧滿腹疑慮,反倒要承受他的審視。「呃……」
「你是什麼情況,小子?這也是你的麻煩?」
只有一種可能。佈雷納寧心想。我決不能承認。「我還想知道呢!你們洩露了我的秘密,是不是?」
「秘密?」輪到帕因特迷惑了。看來他也不知道黨爭的事,真是怪了,巫師幹嘛盯上我?
「考爾德老大瞭解內情。」辛
解釋,「和他的麻煩有關。等明天再說罷,刺客的事讓我來處理。」
矮人同意了。他喝得不少,在醉倒的邊緣,但辛非常清醒,似乎只是在餐桌上作陪,本人滴酒未沾。擺脫了夜鶯和高環傭兵,佈雷納寧自覺應該放鬆,卻沒來由感到了警惕。
不過是個冒險者。鍊金術士心想。雖然適逢時機救了他一命,但雙方並非一路人。「多謝。我沒想過……」
辛問道:「他是王黨的刺客麼?」
「這我可難說。」佈雷納寧回答,「沒準他只是想打劫外地人。」
「這是個專業人士,伯寧。和你昨晚遇到的那種不一樣。他有改頭換面的本事,還會施展巫術,就是讓你說不出話的神秘技藝。」
他認出來了,今晚的刺客不是西黨的殺手。我要怎麼解釋呢?「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死了。難道你們要為此把我拒之門外?」這倒是好事。佈雷納寧對諾克斯傭兵團已經心生退意。
「約克給了你信物。」
「他是我的朋友。」佈雷納寧說,「若你們幫不了我,我也只好認清事實,不會多說什麼。」
「使用巫術的夜鶯,盯上一個剛到城裡的外地人,我很難不懷疑,伯寧。尤其他還是個鍊金術士,想要加入諾克斯傭兵團。」
「何必再追根究底?你想審問我嗎?」
「不。沒必要。」回到營地後,佈雷納寧取回了自己的行李。檢查過後,他確認裡面的東西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辛給他換了一間帳篷,距離篝火更近。「我只是例行公事。眼下世道可不算太平啊,伯寧。」
「不論如何,感謝你救了我一命。」佈雷納寧確信這傭兵和夜鶯沒關係。「我相信你們。」
「信任是相互的。」蠟燭忽然點燃,散發微光。「那麼給你一個忠告,佈雷納寧。」辛衝他點點頭,「永遠別對我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