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直接到城堡去……”
“……求見我們美麗智慧的領主大人?”約克又想笑了。
“我帶了蒼穹之塔的徽章。該死的,我又不想找麻煩。”尤利爾沒好氣地說,
“結果反倒捅了簍子。守衛放我進去,通知丹爾菲恩,同時招來了一幫她的貴族親戚。諸神在上,我一個人都不認得!這幫人說個不停,伯爵則最晚才到。你以為高塔信使能對穀子收成份額和城牆維護有什麼見地。”
“他們問你這些幹嘛?哎幼,因為你是蒼穹之塔的大人物?”
“天曉得。統統是胡說。我問你,先知告訴你們今日是晴天時,威尼華茲的太陽會升起麼?”不會。
這些話不過是傻瓜用來證明自己多麼博學多識的,而你不幸被當做最聰明的傻瓜,我的好兄弟。
想必他們的標準與出身不無關係。樂聲依舊,人影搖晃。約克卻扭扭脖子,覺得不大痛快。
“貴族嘛,一貫如此。‘貝爾蒂的諾恩’也不能倖免。蘭科斯特家族在冰地領紮根已久,結果迎來了一個生長在四葉城的領主。傳言她對母親言聽計從,公爵的侍女在她耳邊傳遞命令,她也毫不猶豫地執行。人們在傳,蘭科斯特家族已經在為她物色結婚物件了。”尤利爾牽了下嘴角。
“想必這就是我在城堡見到十數位年輕紳士的原因了。”
“有這麼多?”
“我看遠遠不止。丹爾菲恩……好吧,伯爵大人,她忙於應酬這些備選丈夫,好容易才紆尊見我一面。我說我要借道回克洛尹塔,於是她命令我帶她回四葉城去。”
“大約是開玩笑罷。”約克滴咕。當然,最初丹爾菲恩無疑是想回家,但這麼久過去,傻瓜也知道木已成舟。
她的名字已經改成丹爾菲恩·蘭科斯特了。不曉得十數位紳士中誰能有幸娶走這位想當冒險者的伯爵殿下。
橫豎咱們是沒人上當,呃?約克瞥一眼尤利爾。
“你竟去找領主。怎麼忽然要回去?”
“我本就不能一直逃避。”
“你不會打算參加獵魔運動……?”尤利爾換了杯酒。
“就是這樣。我是高塔信使,外交部的一員。我得參與戰爭,我還能怎樣?”
“依我看,你可以留在尹士曼嘛。外邊打得火熱,咱們只需賞月飲酒,一覺睡到星星升起。做個自在的冒險者,有何不可?”
“你說得不錯,但我看威尼華茲是容不下我。”高塔信使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蓋過了走調的琴聲。
約克吃驚地望著波利爵士推門而入,他面色漲紅,下巴上的肉彷彿充了氣。
這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可不多見。披銀鷲長袍的衛兵魚貫而入,此人高聲道:“恭迎貝爾蒂的諾恩,尹士曼公主,冰地領伯爵丹爾菲恩·蘭科斯特殿下。”來人昂首挺胸邁進門。
約克打量著冰地伯爵丹爾菲恩·蘭科斯特,她披著厚重華麗的裘皮,領子上鑲滿珍珠,頭戴一頂銀冠。
她的長髮打理成高貴的樣式,一道精巧的編髮垂在鬢邊,作為跟隨冰地風俗的象徵。
她面頰粉紅,雙眼碧藍,環視過傭兵們的歡聚場,所見所聞教她嘴唇緊抿,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人們停下動作,神情不一地回望他們的領主。大多數人下跪以示忠誠,也有人鞠躬行禮,至於最遠的幾個聲名不佳的冒險者,見狀則悄悄離去。
“她親自來了。你到底說了什麼?”沒人回應,約克扭過頭,發現先前坐在身旁的侍者忽然消失無蹤。
“真是場鬧劇。”西塔搖搖頭。連約克都沒能發覺,領主的衛兵們更不必提。
“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諸位。我不願耽擱你們的快樂時光。”丹爾菲恩命令。
接著,伯爵轉頭瞪著她的巡邏隊長:“你敢肯定他在這兒?”
“他的蹤跡在這一帶消失了,大人。這附近除了這間酒館,再沒有更有價值的地方了。”波利信誓旦旦地說。
“照你這麼說,威尼華茲最有價值的地方理應是黑月堡。他逃出城堡,卻奔向這間豬窩?”
“這,大人,我是說……”伯爵要的根本不是他的辯解。
“我看見你了,西塔。坐著別動。你的黑蜥蜴人搭檔呢?”
“多爾頓不是蜥蜴人。他只是喜歡鑽爐子嘛。”約克信口胡謅。結果她卻信了。
“爐子?”酒館有兩座壁爐,一座正在熊熊燃燒,另一座並未添柴,積滿了冷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