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猜是另外的人。」尤利爾側過身,「守夜人是黑騎士直屬,進王宮想必用不著遮掩,修什麼密道。這更像某個家族的手筆。」
「沒別人有這樣的膽子!可能就是守夜人。不,你不能出去。」
「覲見國王用不上密道,他本人是否在王宮內都尚未可知。」建造者的目標很可能是「夜焰」。聯想到渡鴉團的矩梯和漁夫的話,尤利爾大約能猜到拜恩貴族的計劃。這麼一想,渡鴉團的處境似乎變得險峻起來。
雖然瑞恩理應比他更擔心渡鴉團的情況,但這時候解釋還是太慢。「再待下去,你覺得會不會有新的殺手,趕來完成前任未竟的任務?」尤利爾提醒,一邊撥開了出口的雜物。
「下地獄去!」瑞恩詛咒,「他們最好來快些,教咱們能沿路返回。」
「沒準他們也會迷路。關於王宮,你真沒有其他要說的?」
他打了個冷顫。「只有一件事。」被掩蓋的驚恐逐漸喚起,瑞恩爵士環抱雙臂,竭力鎮定。「是我聽來的,沒個準數……他們說王宮長久封閉,闖入者全都下落不明。以聖門為界限,這些人踏入門後,直到國王重新露面,才會重新回到人間,作為懲罰。所以王宮內沒有僕婢,更不接待朝臣。」
….
「守夜人也進不去?」
「你說授職?不。他們最多在聖門外的長階上鋪地毯,以代替王宮的長階。至於請國王陛下露面,還是別想了。」
也就是說,原本守夜人可以進入王宮,不受懲罰,時間大約在漢迪·恩斯潘入職時期。而之後不知多久,人們便連聖門也進不去了。
尤利爾若有所思:「恩斯潘是外地人,你知道他什麼時候來到拜恩的嗎?」
「很久很久,大約在我出生之前。」瑞恩皺眉,「呃,他看起來沒那麼老。這我也不清楚。」
罕有人知曉他的來歷。尤利爾心想,瑞恩爵士約有三十,神秘生物總會顯得年輕些。這麼算來,漢迪·恩斯潘入職守夜人起碼也在三十年前。如今這位「獨臂」爵士仍是高環,按理說已步入老年,但他看起來與布約羅等人沒什麼差別。
也許是神秘手段,或者無名者的天賦。渡鴉團與商會有合作,漢迪又是守夜人,得到延緩衰老的方法並不困難。就像德魯尹埃茲,他是「艾恩之眼」拉森和「命運女巫」海倫閣下唯一一位在世的同學。但這些解釋雖合理,此事卻仍教學徒心存疑慮。
「踏入聖門,我們會就此失蹤。」瑞恩說,「依我看,再等等也……」
「密道通往王宮內,爵士
。我們早就越過聖門啦。走罷。」
走出密道後,氣氛更顯幽深。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長廊,每一處風吹草動。瑞恩爵士幾次想開口,都沒能鼓起勇氣。見到空白畫像時,他不得不依靠尤利爾的攙扶才能行動。
『這裡不正常』他用口型說,『你看見沒?那幅畫!怎麼回事』
「只是畫,不,只是白紙而已。」
瑞恩瞪著他:『我看到的是人像』
「有很多手段賦予畫作神秘現象。」尤利爾嘆了口氣,「這是很嚇人,但不是不合理。你也是神秘生物,還是無名者,爵士。此地不宜久留,而我們走得太慢了。」
『小點聲』瑞恩拼命眨眼,『見鬼,你就沒有一點兒聯想?』
「我很想去一探究竟,爵士,我曾是個冒險者,論好奇心我可是內行。但眼下不是時候。」
『不好奇你還往前走?』瑞恩滴咕。但事已至此,要他扭頭回去也決不可能。
他們很快回到囚禁夜焰米斯法蘭的牢房,周圍寒意逼人,瑞恩無論如何也不肯靠近。「太冷了。」他哆嗦個沒完,倒也不只是嚇得。「這是冰窖?我沒看見凍肉。」他看到數條垂落的鐵鉤。
「那鉤子是用來掛人的。」一個陌生的、來自尤利爾口袋的聲音說,「但我用不上。」
頓時,我們的爵士先生髮出了無知少女般的驚叫。學徒示意他冷靜。「不是鬼魂。」
「卻也相去無幾。」對方說。
一陣熱風驅走寒意,牢房裡略微升了兩度。柔和虛幻的光暈在瓶子裡跳躍,大致形成細小的人形。他如生靈一般有規律的閃爍,色彩難以辨別。瑞恩爵士警惕地打量,顯然拜恩的生活沒教他認得光元素生命種族。
….
尤利爾後悔讓火焰燒得那麼旺了。倘若西塔休眠到離開王宮之後,我就沒這麼多麻煩。「夜焰閣下。」他只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