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環階。
“……那些是什麼?”他喃喃自語。疲憊忽然變得微不足道,學徒覺得自己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迎接一個新早晨,只有噩夢的恐懼還殘留在腦海。
使者打量他。“火種自燃。”聲音中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情緒。“你已經作出了決定。”
“火種?你說我?”
“從今天開始,這是你的秘密。”使者意義不明地說。尤利爾皺眉瞧他,也許他是想說神秘?但使者已重新啟動了符文生命。
『尤利爾』索倫遺憾地錯過了先前的一幕。『你好些沒有?呃,我怎麼見到一個神秘生物』
“儀式結束了。”喬伊告訴他。
『這麼說,尤利爾,你小子倒還挺幸運』
我不認為。尤利爾心想。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傷好了大半,但說到底,他本就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麼傷。唯一的證據是肩膀上的疤痕。疼痛血腥的回憶已經遠去,有些東西卻沒法忘掉。
“我要宰了那法師。”他對索倫說,“你有何建議?”
『首先,你得有一把武器』
對付屍體用鈍器比較方便,但對付活人學徒另有考慮。廚房裡有刀,後院的馬廄還剩一把斧子。尤利爾之前使用工具時,從未想過拿它們傷人。他不覺得自己會對死靈法師和他的走狗心軟,但挑選其一委實艱難。我真能辦到?為塞西莉亞報仇,殺死一個人?只有法官和貴族能制裁罪犯,不是我。吉尼瓦是索倫殺的,而那食屍者完全沒個人樣,他才敢動手。但願死靈法師的模樣和食屍者類似。
說到底,尤利爾從沒幹過這類活。他慣於認識遵紀守法的公民,慣於和平交流、相互體諒、與人方便。現在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新的習慣。不如就選斧子。
很快,學徒無需考慮了。年輕人遞給他一把劍,尤利爾根本不知道他打哪兒找來的!恐怕是魔法造物。其材質清晰地體現了這點。
不用說,這是一把冰霜之劍。
它長約一臂半,柄頭鈍圓,刃身寬薄,握把上有一段無鋒的劍刃。沒有劍鞘能將它掛在腰間。它的存在彷彿就是為了劈砍,它的線條流暢簡潔,它的色彩接近透明,似乎只待被血染紅。
尤利爾接過劍,魔力在骨骼肌肉中穿梭,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力量在身體中奔湧著——他輕易抓住了這把武器。奇怪的是,它沒有想象中那麼冷,似乎不會被熱量熔化。“謝謝你,大人。”
指環很吃驚:『這東西?會不會太重』但使者沒理它。『你會用劍嗎』
學徒沒想過。他接觸過最複雜的工具是熨斗。“這上面有開關?”
『初學者』索倫下定論,『你只需把它當棍子用就成。揮胳膊。對』
“有。”喬伊說,“用魔力。”他指了指一處屋頂。尤利爾扭過頭,才發現煙囪的陰影裡蹲著一頭食屍者。“在這兒試試。”
無法想象。劍再長也不可能夠到屋頂上!他腦子裡轉動著光怪陸離的念頭。但使者難得說的清楚,尤利爾不知道從哪裡提問。他試著驅使魔力,朝頭頂一揮。
雪白的劍光飛了出去。咔嚓一聲,煙囪斷成兩截,轟隆隆地墜入街道。粉末滿天飛舞。學徒嚇了一大跳。這樣的威力令人震撼。他呆望著瓦礫,考慮某種原本只存於幻想中的可能,自然,塞西莉亞不會因此活過來,但或許傷害她的人將來會為此後悔。
說到底,我究竟打中沒有?他扭頭望著喬伊。
『魔力之劍。死靈法師捱上一下,多半也會沒命』指環的口吻挺意外,『不過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它的詢問讓學徒有些忐忑。
“打得挺準。”使者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