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書生,近處三尺青鋒出鞘,柳晨生一聲得罪了,那柄四尺長劍悍然抽出,劍鋒筆直。
大師兄皺眉,不悅問道,“閣下抽劍是何意?莫非是先前師妹言語得罪?如若如此,在下十足誠意望見諒。”
雖是這般誠懇說,可大師兄手中劍非但未有斂鞘的跡象,反倒握緊幾分,隱隱已有殺機。
柳晨生輕笑,“莫在意,在下適才見諸位拔劍,無意之舉。”
遠處的病癆書生已走至跟前,向柳晨生抱拳,笑意粲然。
兩人相視一笑,“別來無恙。”
白君笑附耳說道,“適才若非耳聞柳兄口音,當真是認不出。”
柳晨生咧嘴一笑,“白兄可是半分未變,只是修為更甚了得。”
人道是:他鄉遇故知。聚時滿腔情義,散時無盡空虛。
馬匹上五男一女皆面露怒色,只是未出生,想見識這位病癆書生何來頭。
兩人寒暄片刻,白君笑笑意凝固,語氣有些冰冷,似這凍人氣候般,“柳兄何由與這些腌臢牽扯關係?”
柳晨生依舊面掛笑意,淡然說道,“適才與我問路。”
“哦,問路,問去何處的路?”白君笑饒有興致的問。他未等柳晨生開口,緊接著說道,“諸位,若是去廊姑城,那大可打道回府。”
語氣愈發冰冷,使人不禁寒顫。顯然,這是對馬上眾人說的。
青皮漢子儘量撫平心中激盪情緒,恭謙問道,“秀才何來此說?莫非城中有何鉅變?”
白君笑嗤笑一聲,“當真有意思,適才與我兄弟問路,如今又與我問。”
秀才?這位可是殿試狀元郎。莫要降低身份嘍。
女子破口大罵道,“見你儒雅模樣,以為是飽讀詩書的秀才,怎生如此張狂譏諷?”
白君笑咳嗽,以布絹捂口。待到動靜止住,布絹已染紅,有些瘮人。
柳晨生心中一驚,敢情這位書生練那弊大於利的邪功,已病入膏肓。
沒來由,白君笑譏笑,“諸位在此停留,莫不怕仇家趕上?倒是莫要拉上我們兄弟倆,雖然在下病癆身軀,可尚要留一命。”
大師兄脾性縱使再是沉穩,亦忍不得三番五次譏諷。他開口問道,“閣下何由知曉此事?莫非與攻我山門的是一夥?”
饒是青皮漢子的謙讓脾性,仍是有些怒氣。此人怎生知曉追兵一說?
白君笑將摺扇鋪開,輕搖,“你這人好生無趣,無緣故便給在下戴上一頂帽子,攻你山門?你是親眼目睹或是如何?”
大師兄語塞,他的門派位於登越兩州交界,雖無法比肩一流宗門,可在方圓百里,算得上小有名聲。
至於底蘊一說,當代掌門師尊卻從未詳說過,只得從隻言片語料斷,派中無聖人。
攻山門是何方勢力,猶未可知。若說自身所在門派大奸大惡,為非作歹卻又稱不上。
樹敵一說,更是談不上。當代掌門為人圓滑,四處打點交代極好,想來並無交惡。
汙點終歸是有的,門下弟子飛揚跋扈,山外百姓皆有彈劾。若說天底下有那家門派是清白的,卻是未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