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unieness “你本來就沒有……
楚歸棲在黑暗中朝著盡頭的那點昏黃光亮緩步行走, 衣袖褲角被風灌滿,陳柯的聲音好似離他越來越近。
石質廊道變得窄小, 漸漸只能容許兩人並肩透過,他用指尖輕輕撫過一側牆壁的細致紋理,判斷不出來這是什麼石頭。
腳下慢慢開始有些濕潮,加上視覺嚴重受限,其他感官就異常敏感,他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腐臭味,聽到身後輕細的風聲……
還有,前面的哭聲。
不像是人哭的,他說不上來, 像是沒有舌頭的人在說話,混著幾聲恐懼的哽咽。
他又聽到陳柯的聲音, 還是同平常一樣鬆散, 微微發沉帶著磁性, 基本無法從中聽得出什麼情緒——
“眼睛。”
只有淡淡的兩個字。
楚歸棲很快聽到一聲悽厲的嚎叫, 又被這密閉的空間壓死在裡面, 他落於燈光下的身體頓時抖若篩糠, 白皙的指尖扒住拐角處的石壁想要藉此撐住往前軟倒的膝蓋, 視線不經意間擦過牆角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碎肉、血、屍體、眼睛……
他一時無法形容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 胃部比大腦更先反應過來,一種強烈的嘔吐欲讓他抬手捂住嘴巴, 同時抑制住了因驚懼而本能要發出的叫聲。
他想起那個夾在書中的照片, 那個被陳柯裁剪下來的人, 明明僅是不規整的一個輪廓,明明連見都沒見過,卻奇異地與他方才所見血泊中其中一個人的身影重合……
那是陳柯的哥哥?
陳柯為什麼要這樣?
後頸驀然被一股大力制住, 一位不知何時進來的apha掐著他的脖頸將他抵到牆上,這一下撞出了悶響,裡面的陳柯和段蒲警覺地看向那個燈光下的拐角。
冰冷的槍口利落地抵在了楚歸棲的後腦,他好像聽到了板機扣動的輕響……
幾聲接連回蕩的槍響,apha守衛的腦袋直接像西瓜一樣爆開,向後軟倒了下去。
“你又對自己人動手?!”段蒲瞳孔緊縮,看向身旁舉槍的男人。
陳柯臉色極冷地將手中尚且帶有餘溫的槍口甩到地上,大步朝楚歸棲走去,看著那張因受驚而過度蒼白的臉,咬牙低聲道,“我看你們是真的想死了。”
楚歸棲在驚恐的窒息後頭腦劇痛,那人的力氣太大了,肯定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要鏟除掉,那一下捏得他脖子都要斷了,撞得眼冒金星,這次的頭痛比以往幾次還要嚴重,痛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被陳柯抱起來了,直接暈倒在了那人懷中。
……
陳柯身邊的人都不喜歡他。
有人對他動手,那人就死了,陳柯還是很生氣,抱著他給他身上淤青的地方上藥。
他從沒見陳柯那麼生氣過,在一處地方神經質地來回地走來走去,好像要把那些活人死人都打成篩子剁成肉泥,楚歸棲對這樣陌生的他感到很害怕。
可能他確實是個麻煩,就是坐在沙發上,突然有人進來扇了他一巴掌,說……
說什麼來著,楚歸棲記不清了。
他時而記得是在地下室,時而記得是在客廳沙發,他真的記不清了。
他坐在陳柯的腿上,在那人給他手腕上的淤青上藥時小聲問道,“你帶我出國,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告訴小叔叔呀?”
是不是偷偷把我帶出來的。
是不是一直、一直在騙我。
陳柯低著頭用棉簽給他上藥,動作極輕地握著他的胳膊,像是在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那般小心謹慎。
“為什麼要那麼對那些人,為什麼要那麼對你的哥哥呀?”
楚歸棲盡己所能去放輕聲音,帶著一種祈求的卑微的希望,求求你回答我,求求你向我解釋解釋,求求你別保持沉默……
你一直都在逼我。
用沉默,用騙局,用美好的虛假的愛作誘餌,讓我成為和你一樣擔驚受怕、扭曲不堪的人,讓我明知如此還是不得已去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