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序拗不過他,按住他那往上湊的腦袋,“好,那聽你的。”
陳柯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睫,默默把碗放下。
……
晚上,寂靜空曠的別墅裡,有一個人影從三樓下來,無聲地踩著腳下光滑的玉石樓階,他扶著扶手,整個人呈一種分外放鬆悠然的姿態。
好似深夜裡坐在琴前彈奏的鋼琴師,又或者破曉前在初雪中漫步的旅人,在如此時刻,透著一種詭譎又浪漫的森森寒氣,最終於二樓的一間臥房前停下腳步。
他白皙的指尖放上門把,緩緩下壓,門開了。
殷時序半夜睡覺時,突然聽到隔壁發出一聲不輕的悶響,緊隨著如同貓叫般的幾聲細小呻吟,將他在淺眠中徹底喚醒。
他用半分鐘回神,那聲音極輕,且時有時無,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仍是不放心地下了床,穿上外套出了臥室,到隔壁的門前敲了敲。
“棲棲?”他試探地喊道。
沒有回應。
應該是在睡覺。
他等了一會,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就在他打算轉身回屋的時候,又有隱隱約約的動靜自門縫裡傳來。
好像聽到了幾聲帶著氣音的哽咽。
殷時序又敲了敲門。
沉寂的屋內,濃稠的夜色,楚歸棲拽著枕頭,躺在床上無聲喘息著,眼淚從失神的眸中流出浸濕了鬢發,一個黑影正伏在他胯.下,摑印上的粉紅指痕猶如塗在奶油上的草莓果漿,和他的嗓音一樣濕膩膩的。
“棲棲,你在哭麼?”
他站在門外凝眉道。
“我聽到有一聲悶響,是不是睡著時撞到哪裡了?疼不疼?”
因為他知道那人之前有過掉床的經歷,有時睡覺可能會無意識間睡著睡著就挪到床邊了,一翻身就會掉下去,小孩子最容易這樣。
對面的沉默應該過了有半分鐘的時間,就在他打算開門進去看看的時候,屋內才突然響起楚歸棲有些發顫的聲音——
“我、我就是做噩夢了,有點害怕。”
“需要我陪你麼?”殷時序關心地問道,“別哭,你把門開啟,我進去陪陪你。”
“……我沒事了小叔叔,我、現在不害怕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搭在門把上的手滯頓片刻,聽到裡面又靜了下來,“你一個人不害怕了?”
“不害怕了,我現在已經好了,我有點困了。”
“那好,”他猶豫道,“你繼續休息吧,有什麼事來找我。”
裡面又沒了聲音,殷時序站著等了一會,估計著他睡著的時間,確認對方沒有什麼問題後才轉身離開。
門口的腳步聲淡去後,黑暗的屋中響起男人一聲饜足的喟嘆,帶著幾分甜蜜滿足的笑意,陳柯舔了舔唇角,湊上去親吻身下人灼燙的耳廓,喑啞地一聲聲叫他——
“寶寶,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