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小青是工友,”寧詡解釋:“純友誼,就算躺一張床上也是蓋棉被聊天,發生不了什麼。”
“今天批完摺子已經很晚了,朕就讓他留宿在了偏殿。”他又感嘆:“還好沒有和朕一起睡,不然宋公公幾次三番地來傳話,睡得再熟也得被吵醒。”
段晏在榻上坐著,沉默了許久。
久到寧詡打了個哈欠,犯困道:“你這邊有偏殿嗎?朕過去湊合一晚好了。”
現在再回明樂宮,的確有點遠,等宮人抬轎走回去都快天亮了。
寧詡現在只想速速躺倒入睡。
段晏安靜半天,終於開了口:“……既來了竹意堂,哪有讓陛下住偏殿的道理。”
他掀開被子下了榻,站在地上,道:“陛下就歇在這裡吧。”
寧詡瞅了瞅段晏的床榻,有點發懵:“啊,朕睡在你的床上?那你睡哪兒……不是,你腿不疼了嗎?”
寧詡一轉過身,就看見段晏走向榻邊盛水的銅盆,擰了浸水的帕子,隨手將臉龐和脖頸上的細汗擦拭了。
寧詡看看他的動作,又看看他的腿。
……醫學奇跡?
段晏放下濕帕子,神色平靜地說:“應是藥湯的緣故,已經不痛了。”
寧詡:“……”
禦醫開的藥湯那麼管用,這就沒事了?
段晏將自己打理幹淨,又走回來,抬手輕摁住了寧詡的肩膀,語氣溫和了一些,道:“既然睏倦,就先休息吧,臣真的沒事了。”
寧詡被他按著在榻沿上坐下,不知為何,心中警鈴大作:“你……你要和朕一起睡?”
前兩次和段晏躺在一張榻的結局都是什麼,寧詡還牢牢記著。
這人口蜜腹劍,反話連篇,不會又要耍什麼花招吧!
“竹意堂只有一間主殿,”段晏站在他跟前,目光垂下,淡淡道:“剩下的廂房都是宮人們在住,陛下特意給段某安排的住處,自己都不清楚其中佈置麼?”
寧詡:“……”
他還真不清楚,只知道竹意堂是最偏遠破敗的一個宮殿。
現在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條件所迫,寧詡只好讓宮人們又取了一床被子來,鋪在裡側。
或許是察覺到寧詡不友善的目光,段晏很輕地勾了一下唇角,語氣聽上去很無奈:“臣還受著病痛折磨,陛下還怕臣對你做什麼?”
寧詡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青年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放下心來,抱著被子睡下,還不忘威脅一句:“不可以動手動腳摸朕!不然朕就把你罰去浣衣局。”
宮人們熄了燭火,段晏在外側就寢,聞言頓了頓,才道:“陛下最好自己也記著這個要求。”
寧詡哼哼兩聲,沒有再趕得及和他再吵上幾句,就直接睡著了。
段晏躺下後,聽著旁邊人平緩的呼吸,不由得也感到詫異。
他用目光在寧詡臉上巡視片刻,見那人闔著眼,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半歪著頭,臉上都枕出了發絲的紅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