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
什麼時代什麼主人?
寧詡咳了一聲,今日受了段晏的幫助,本著不想欠人情的念頭,又情不自禁問:“那需要朕再撥派些宮人來竹意堂嗎?”
段晏這一次沒有立即回答。
寧詡沒聽見他的聲音,有點困惑,正想轉過身,後頸上忽然覆上了一隻手,五指用力,輕輕捏住了他的皮肉。
段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來:“陛下問這話是何意?”
寧詡嚇一大跳,想往旁邊避開,卻被牢牢捏住了脖頸,只得仰起臉去看他。
段晏的黑眸裡霧沉沉的,如墨長發散落在身後,寧詡從他情緒冷淡的面容上,看出一絲絲殺氣來。
“你收我入後宮,不就是想折辱我,折辱燕國嗎?”
段晏的目光落在寧詡懵懵然的臉上,語氣低低:“我過得越慘,你心中不應是更舒坦?”
“還是說……”青年忽而笑了一聲,嘲弄道:“陛下深夜留在竹意堂遲遲不離開,是想念幾日前的滋味了?想用些法子討我開心,以便在榻上更加盡心盡力地伺候你?”
寧詡被他的腦迴路驚呆了。
“一碼歸一碼,”寧詡沒忍住,要和他辯論:“你欺負朕一夜,朕把你丟到後宮,已經是扯平了。今日你幫了朕,朕也想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這很奇怪嗎?”
很奇怪。段晏心道。
在這個世道上,以一換一,將心換心,公平交易本就是一樁笑話。
唯有弱者才痴信那等藉口,而在強權的世界,從來能要多少便要多少,哪來公平可言?
與其相信寧詡的話,不如懷疑他是別有用心。
於是段晏松開寧詡的脖頸,向下滑到腰間,不由分說地掐住,道:
“陛下若是想回憶那晚的滋味,用不著鋪墊這樣多,段某謹遵聖旨便是。只是此處環境簡陋,連藥膏也無,怕是要叫陛下吃些苦頭了。”
寧詡大怒。
真是發癲,別人問地你答天,這話和他的解釋有半毛錢關系嗎?
段晏正垂眸打量面前人的表情。
寧詡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眸,瞳仁烏黑,眼尾細細地上翹,本是媚意十足的形狀,其中神色卻清澈剔透,半分迷離酒醉的姿態也沒有。
段晏看著看著,見寧詡的眸中漸漸攢起怒氣,目色灼灼似明火。
然後他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巴掌推開了。
段晏:“……”
寧詡狠狠地瞪他一眼,憤憤道:“滾開!不識好人心!”
接著轉身就氣沖沖地走出了殿門。
段晏怔在原地,好一會兒後,殿門口才出現個小宮女,怯怯地對他說:“公子……陛下已經回去了。”
青年沉默了許久,沒有再開口,用銅盆淨了臉後,徑直去了榻上就寢。
回去了也好,段晏無意中想。
夜都這麼深了,還留在殿中,豈不是讓人見了更心煩意亂?快些走才好。
他閉上眼,不再去想了。
第二日,一紙聖令自禦書房傳出,禦前大太監馬公公辦事不力,著降一級,調去紡織司。
原內務司宋小雲宋公公品性純良,頂替馬公公的位置,成為了新的大太監。
此令一出,眾議紛紛。
馬公公宋公公一升一降倒還是小事,宮人們議論更多的,還是那燕國來的質子,究竟有什麼本事,能令得寧詡不僅不懲治他,還把告禦狀的馬公公給踩了一腳。
“是麼?這樣有趣?”
宣王府,寧閬坐在花園中的躺椅裡,一邊剝瓜子,一邊挑眉看向來彙報的僕從:“是昨夜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