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惑掩在一個鐵櫃背後,眉頭緊鎖,正抵著鼻尖緩和呼吸。
忽然聽見秦究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大考官。”
“嗯?”遊惑很輕地偏了一下頭,藉著舷窗外淺淡的光,隱約能看到秦究眼尾唇邊的笑。
他笑著,聲音卻又難掩疲意:“給根煙。”
“你不是有一包?”遊惑這麼說著,還是摸出了僅剩的煙,遞了過去。
“昨天不小心燒完了。”
秦究接過煙咬在唇間,裝模作樣地在自己口袋摸了兩下,含糊地說:“我的打火機呢?”
遊惑面無表情地把打火機也遞了過去,“你有過這東西麼?”
秦究垂眸笑起來,他籠著火點了煙,坦然道:“沒買打火機,其實煙也是系統船裡順來的。”
遊惑服了。
船艙裡安靜了一會兒,就連煙絲燃燒的聲音都變得清晰起來。這種煙霧並不辛辣,跟章魚怪遺留下的臭味相比,甚至算得上好聞。
遊惑在漸漸暈開的煙霧裡眯了一下眼睛,秦究就在那個瞬間開了口。
他說:“我在想一個問題。”
“說。”
“這個新設立的規則一直有效麼?”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再連續違規三次,你是不是還得陪我考一場?或者說,我每違規三次,是不是都能等到你來陪考?”
那一瞬間,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遊惑轉過頭去。
他盯著遊惑的眼睛看了幾秒,又笑起來說:“開個玩笑,別這麼瞪我,那換個認真的問題。”
他在灰藍色的薄煙後面眨了一下眼睛,問道:“下回還能跟你借煙借火麼?”
其實很容易看出來,秦究並沒有煙癮,只是之前被那章魚怪甩了個狠招,不太舒服,需要來點東西提提神,而這樣的情況也並不常見。
但遊惑鬼使神差地沒有拆穿這一點,當然,他也並沒有答應秦究說“好”。
但是自那之後,每次監考前路過便利店,他都會下意識多拿兩樣東西。
時間長了,不知不覺這個習慣變成了別人眼中所謂的“怪癖”。
後來考生秦究被限制重考離開系統,再後來系統名單上多了一個考官gin……
但已經很久很久沒人來找他借火了。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遊惑驟然回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
電話是楚月打來的,她開門見山地說:“我有個考場核査任務,不在雙子樓。如果今天有沒法延期的處罰,你幫我帶一下吧。”
這裡的每一條訊息、每一通電話都在系統的監控範圍內,所以楚月的語氣也不知不覺變得公事公辦起來。
電話裡沒法多說,遊惑沉默幾秒只能說:“好。”
一結束通話,他就開始頭疼起來——監考官gi……秦究橙色違規,要進雙子樓裡最難熬的特殊處罰區,偏偏主管那塊的楚月不在,於是送秦究受罰的人就成了他。
其實遊惑剋制力很強,骨頭也夠硬。
他可以理智地避開一切輕松愉悅可以培養感情的場合,每次見秦究都隔著長長的會議桌,隔著對立陣營間的天塹鴻溝。但這不代表他看到秦究受傷流血也能保持無動於衷。
這對最近的考官a來說尤其難。
因為數月之前,秦究藉著核心區不受監控的便利問他:“你介意跟我這個死對頭兼半個下屬談個戀愛麼?”
聽到那句話的瞬間,遊惑幾乎想問他:“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但他知道,秦究沒有。
那些發生在兩個人之間的事依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但秦究還是問了那樣的話,這比想起來了更讓人難招架……